山将寒(17)

作者:煎煎煎饼 阅读记录

直到两岁初白都会跑了,其他人才发现已寒比其他孩子反应都慢一些。请郎中来瞧才知道这孩子天生少一智,虽不至于影响生活,但是发育反应都要比常人迟钝些。且右手本来就是断的,无法通过药剂来调理。

无缘无故多了个累赘,不用说,便有小厮前来准备抱走已寒将他送府外,任其自生自灭。

可那小厮刚要来报那孩子,初白便挣扎着跳下奶妈的怀里,跑去装着已寒的小篮子,摇了摇,奶声奶气的“啊……啊……”还没学说话,但是很用力的摇着小篮子,那小篮子里的已寒悠悠转醒,灵动的大眼睛盯着上方的初白,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快活泼起来,用手够着扒着篮子的初白,咯咯的笑。

那小厮一时拿不定主意了,看着座上的富人。初白的娘本就老来得子,对初白几乎逢要必给,看着初白开心她做娘的自然也高兴,便扯了扯丈夫的衣袖。那富人本来就挺喜欢孩子的,想想其父母都也在府里做工许多年,便挥了挥手,让那小厮下去了。初白扒着小篮子转着圈圈的逗里面的已寒,已寒一笑他也跟着笑。

时间如流水一般,静悄悄的就从人身边溜走了。初白也到了念书的年纪,父亲给他寻了夫子给他教书。那夫子是个落榜了的秀才,虽然落了榜但是文章到写的不少。一见初白连连夸赞说是中秀才的好苗子。

温书学课,初白每次都抓着已寒一同去。可那夫子总说已寒不开窍,是个笨学生,只配去做粗活以后做个木头桌子养家糊口算了,说他是什么巧木不可雕也。已寒倒是不恼,但下了课会带着初白去雪地里,用左手拿着棍子在地上写“是朽木不可雕也,夫子教的不对。”

夫子总是把考状元,之乎者也挂在嘴上,天天奚落已寒也是家常便饭。已寒不喜欢夫子,初白也不喜欢。

为人夫子,应该是教书育人,而不应该是只教书的。中状元才不是读书唯一的目的,读书应该使人更明事理懂得他人只想,且有明辨是非之力,做温柔且正确的抉择才是读书的目的。

初白长到八岁时,已寒就不跟着他读书了,去跟着工人们将纸浆倒进大大的池子里,将刚做好的纸晾在晾纸台上。

初白依旧下了课就跑来这边看他,已寒开始躲着他,说主仆有别。

再然后,初白听说已寒跟着去押送纸张,整天东奔西走,更看不见他。听管家说押纸的回来了,他就等不及下课跑去造纸院里。已寒刚下了马车,接过小厮端的水,咕噜咕噜的和下一大碗,放下碗擦嘴是往他这边瞥了一眼,似乎是看见他了,初白刚要上前,已寒连忙走开了。

那些同行押纸的都说他是个怪人,每经一个地方一遇到喜事了,必要去讨要一截红绫也不知道做什么用。晚上睡觉了也时常一个人就跑出去了,等他们醒时,他也已经回来了。

初白明白已寒刻意躲着自己,慢慢的也自讨没趣,专心念书,时不时的去造纸厂看看,时间过得飞快,他转眼也要十七了,该接手父亲手里的活了。

父亲身子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了,特别是越到冬天咳嗽的越发厉害,换了好几个郎中都没有用,咳血也愈发频繁。而家里以前不怎么走动的亲戚却突然开始和他熟络起来,初白本身就不太爱和人说话,这么一来,他倒像个外人。

父亲终究没熬过那个冬天,偌大的造纸厂一下落到初白的肩上。父亲尸骨未寒还未下葬,表哥便带着造纸厂的工人罢工闹事,非要分造纸厂的利润出来,初白当然不同意,可是造纸厂的骨干早就被表哥换成了自己人。

造纸厂这块肥肉被很多人盯得紧,但他从没想过他们下手会这么快。

看初白迟迟不肯交出实权,表哥当然没耐心,从其母亲身上下了手。几乎是刚处理完父亲的丧事母亲的噩耗也接踵而来,初白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无依无靠毫无用处。

为了名正言顺的拿到造纸厂,表哥居然将其妹妹以冲喜的名义强嫁给初白。

初白浑浑噩噩,听说已寒回来了,他眼睛亮起来,鞋子都顾不上穿,忙跑去看。

已寒这次没躲了,反而也主动来找他。将一套红色喜服放到他手里,祝他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初白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觉得有些冷。他看了看那件喜服,是用许多块红绫拼接加了勾丝绣花而成,金丝苏绣,华美异常。

许多话他都打算跟已寒说,可看到喜服他突然觉得也不必说了。谁会帮他呢,连已寒都觉得他和她佳偶天成。

大喜之日当天,初白仿佛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人牵着。红烛摇曳,锣鼓喧天,他像个外人却至于局内,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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