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不知道那《利国策》是啥，但在场大部分男人都是知道的，这玩意是开国时的国师所著，足足有近百页，要全部抄一遍没个三五日功夫下不来，更别说这陈侍郎在冬至宴上，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回头让陛下知道了，还不知道这个侍郎的位子能不能接着往下坐。

陈侍郎心头一片灰暗，心想自己怎么就脑抽了，盯着顾宴身边那个姑娘看什么看！

温鱼大概有点理解了，顾宴虽然只是个大理寺卿，但是他很得陛下的喜欢，所以陛下对他也十分纵容，这才让他敢在大殿上就直接越级惩罚其他部门的官员，人家户部尚书还屁都不敢放一个。

若说旁人的为官之道是中庸，那顾宴的为官之道就是跟全世界过不去，我心情不好就随机抓一个幸运儿出来，给他找点不痛快，别人不痛快了就是我痛快了。

接下来的后半程，整个冬至宴都安安静静，只能听见杯碟碰撞声，温鱼吃了个五分饱，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想去拿水，但顾宴挑了挑眉，眸光在桌上的几个水壶里转了一圈，最后递给了她一个酒壶。

受害者温鱼一边点头感激着顾宴可真是个好人，一边倒了杯酒就直接往肚子里灌，倒是没感觉到辣，只是觉得甜甜的还挺好喝。

她喝完之后看见顾宴的眼神，倒是一愣。

她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顾宴，小心翼翼道：“大人您这个眼神，我是抢了您的酒吗？”

顾宴也怔了一瞬，“你知道是酒还喝？”

温鱼理所当然道：“当然啊，大人你递给我的东西，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而且我第一口就喝出来了，这是果酒，不过材料用的不错，再说了，这种宴会肯定不会上高浓度白酒的，若是有人撒酒疯了可不好收场。”

顾宴：“……”

你真的是个孤女吗？

就在这时，舞姬进场了，在场的人显然极力想忘掉顾宴方才带来的阴影，场面一时之间泛着一股虚伪的热闹，觥筹交错间，歌舞升平，舞姬身姿曼妙，时而扭腰时而抬胯，温鱼瞧的目不转睛。

她心想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有吃有喝还有美人看，如果没有皇帝，她希望天天进宫。

其实还是有些人时不时的在打量着温鱼，但这么一些时间下来，温鱼已经基本上习惯了，她见怪不怪，淡定看歌舞，只是目光不经意掠过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待看清席上的人时，她的目光便是微微一滞。

是那个她一直都自认为不太熟的韩悦。

该说不该，她和韩悦称不上熟悉，但是对方好像对她很有些意见。

韩悦身边没有其他人，似乎是独自前来，也可能是同她一道的人去应酬了，瞧着她气色上是还不错的，但韩悦始终微微蹙着眉，看向她的目光是冰冷的，甚至带了点怨恨。

通常来讲，在这种情况下，韩悦是会上来找茬的。

她戳了戳顾宴的手掌，小声道：“韩小姐在瞪我，我们要不要……”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忽而闻见一阵清冽的松香向她袭来，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腰身处便是一热，竟被被顾宴单手搂住了？！

她身子一僵，瞬间茫然的看向顾宴。

温鱼:“……？”

腰上被他触碰到的地方有些烫了，温鱼呆呆地问:“大人你……你好像在轻薄我。”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

顾宴微微挑眉，见她耳廓微红，便凑近道:“韩家和长公主是一派，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

温鱼心说那个韩悦对你的态度，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而且她觉得这个逻辑挺奇怪的，韩悦是丞相之女，韩家在这个时候的站队不就是为了夺嫡的党政吗，韩悦身份够高，直接嫁皇子多好，近距离支持自己心目中的储君，并且还没有长公主这个中间商赚差价。

她微微侧头，“显然，大人你不想结亲，但我觉得现在的剧情还不够刺激，你觉得呢？”

——该说不说，她也不太喜欢韩悦。

顾宴微微蹙眉，紧接着就见温鱼也朝他靠了过来，嘴唇停在了离他耳畔半寸的地方，温柔的呼吸带着浅浅的酒香扑在他耳垂边。

这是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哪怕这个姿势只维持了一瞬间，温鱼便已经在看见韩悦脸色铁青的那一瞬间缩了回去。

自觉轻轻松松气到了韩悦的温鱼心情大好。

……

温鱼本来是并不打算去看什么烟花的，她对于烟花这种所谓的浪漫有着天然的抵抗力，但是她气到了韩悦所以心情确实不错，再加上散席后，几乎人人都去，她自然也不好落单。

顾宴对这回事也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