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固执的别过脸去，廖子呈担忧的看着她，而顾宴，露出了一丝轻笑。

她站起身来擦干净手，将帕子顺手塞到柳依手里，柳依没反应过来，既然也傻愣愣的接了。

温鱼淡淡道：“要把自己撞死，需要极大的力气和毅力，集体自杀的确有可能发生，但发生在他们这样恶贯满盈的人身上，我是不太相信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的饭菜里被下了毒，他们中毒死后，凶手再拖着他们去撞墙。”

柳依红着眼眶，活像温鱼欺负了她，只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乌头碱？”

温鱼说完那些话，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以上，就是我根据尸表做出的合理推测，关于为什么能通过一个口水推断出是乌头碱，也很简单，因为它会导致心脏麻痹四肢震颤，躯体不受控的情况下，人们往往会流出口水，三具尸体的尸表高度相似，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她生怕柳依再抬杠，又添了一句：“当然，柳姑娘如果要说死者就是在智力正常的情况下，要边流着口水边撞墙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你可以剖尸来打我的脸。”

“如果你可以的话。”

柳依显然是不可以的，并且现在的温鱼，其实也是不可以的……因为淮州府衙没有她能用的工具，她总不可能徒手开颅。

温鱼心中冷笑，别过脸去，淡淡道:“柳姑娘，你不是大理寺的人，旁的话我也不便多说，只是身为仵作，不必为了逞一时之快。”

言尽于此，剩下的事便不是温鱼该管的了，顾宴似笑非笑，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廖子呈，“廖公子，意下何为？”

廖子呈也跪的十分干脆，“此事……此事出在淮州府衙，在下实在惭愧，还望顾大人给在下一点时间，在下一定，一定查清此事。”

廖子呈只不过是廖同的儿子罢了，顾宴让他来查？

该说不说，自从来了淮州，顾宴好像在放长线钓大鱼似的，如果是在京城，在刑部大牢，他的地盘发生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案，那凶手八成是失心疯了。

廖子呈擦了擦额角的汗，一直在道歉，语气也十分谦卑，温鱼正准备离开这里，她无意中瞥了眼廖子呈，却忽然觉得，他看着地上的那三具尸体，目光相当怨毒。

温鱼一愣，然而还没等她去看清楚，廖子呈的表情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既然是顾宴的事情，她便不想生事，免得打乱了他的计划，两人走到无人处，顾宴对她说:“你先回去。”

温鱼点点头，压低了嗓音，“府衙那边没我的事了，那我先回客栈了吧，影一影二还是盯着廖同吧，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

顾宴轻笑，“好。”

……

温鱼独自一人出了大牢，走着走着她就忽然心想，每次现在大牢门口，都有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她有点困了，只想着赶紧回客栈睡觉，可她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忽然撞到了一个小孩，温鱼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那个小孩，是个小女孩子，如今是冬天了，很冷，但她穿的非常单薄。

温鱼心里其实掠过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淮州城的乞丐怎么这么多？她在京城，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乞丐。

小女孩很冷，有些塌的鼻子底下挂着两条清亮的鼻涕，她看着温鱼，不停地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啊啊”声，看得出来她竭力的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来，她很着急。

温鱼本来想离开，但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起了恻隐之心，她翻出几块铜板拍到小女孩手里，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摊，意思是让她去买吃的

小女孩看看手里的铜板，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下来了，她的手太瘦小了，加上她手抖，连铜板都握不住，铜板全掉到地上了，但她也没去捡，而是去拉温鱼的手，神色很慌张，想把她往旁边拽。

温鱼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刚好这时候过来一辆马车，她就顺势往旁边让了一下，小女孩在用力拽她，就这样一直退到了墙边小巷子里，小女孩整个人都在抖，两只手都紧紧攥着她的手。

温鱼心里的狐疑一闪而过，她直觉感到不对，这时女孩“啊啊啊”的，指着小巷子，温鱼一看才看到，原来小巷子里还有个人，像是个孩子，体型很瘦弱。

温鱼总算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要我去看他？”

小女孩边哭边点头。

温鱼其实有点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而且这个小女孩有点奇怪，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她要拉着自己过来，一直在哭的也是她。

但温鱼还是走近了两步，那个男孩子脑袋上有血，而且……看起来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