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一呆。

“你……你认识？！”

……

死者的身份，说起来和温鱼顾宴还有些渊源。

她是京卫指挥使黄章的正妻。

黄章便是在第一个案子的时候，阻止顾宴等人去槐山的，是长公主的人。

堂堂三品大员的正妻，居然被人分尸了！

黄章在官场上混的挺好，私德方面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后宅之中的事也没被抓到什么把柄，顾宴只知他这位夫人姓李，是瑞阳伯爵府嫡女，不过瑞阳伯爵府这些年来式微，族中没有能干的后代。

“几年前，黄家嫡女嫁人，我代长公主去送礼，见过她一次。”

温鱼眨眨眼，“那得通知黄大人吧，不过按照他夫人死了三天了，他没什么反应吗？昨天晚上的画舫宴会他也去了。”

不过只凭这一点的话，倒不是能确定黄章就有嫌疑了什么的，毕竟他为官数载，如果大张旗鼓把夫人失踪之事闹得满城皆知，也是不可能的。

但拿到头颅之后，温鱼便可以断定了，死者是被毒死的，并且是毒死了有一段时间才被分/尸，她嘴唇乌青，并且万幸的是，头颅没有泡水，死者嘴角的白沫尚能看得出痕迹。

只是毒物方面，由于丢失了死者的肠胃，就不太能确定了，只能大概判断出很大可能是鹤顶红之类的重金属毒物。

顾宴让官差去通知了黄章，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对妻子不太在意的黄章黄大人，在听官差陈述过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抛下了所有公务，快马加鞭来了大理寺。

黄章来的时候还是一身官服，肃着脸，倒是看不到情绪。

温鱼虽然怼过这个人，他对顾宴态度不好，所以她也很不喜欢黄章，但是如今他丧妻，她还是委婉道:“黄大人若是要认尸的话，得隔远些。”

倒不是旁的什么，主要是尸体全是一块一块的，温鱼把她拼起来了，但是不能缝，毕竟案子还没破，但是设身处地的想想，谁应该都接受不了自己的亲人死后还被分尸了，所以温鱼想的是蒙着白布，露出脸来让他认一认就是了。

谁料黄章面色一凛，“为什么？你们有什么阴谋？我告诉你们，如果这真是我的夫人，哪怕……哪怕就是去了，也不能被你们随意摆弄！”

他是听说过温鱼会剖验。

顾宴嗤笑一声，淡淡道:“黄大人失心疯了就滚出去。”

“你！”黄章怒不可遏，但到底记挂着认尸的事，没和顾宴多争辩，跟着温鱼去了停尸房，待温鱼将白布拉开，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张脸。

黄章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他忍不住的手抖，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最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总算是清醒了些，才挪动步子，伸手摸了摸夫人的面颊……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现在气温低，所以死者倒没有腐烂的特别严重。

温鱼看着他摸脸的动作，心中就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黄章掀开白布，他的夫人虽然被拼起来了但明显看得出被大卸八块了！

说时迟那时快，顾宴忽然起身把温鱼往自己身后一拉，黄章一掌过来便扑了个空，被顾宴拧着肩膀摁在了台子上！

黄章不甘的大吼道:“你们！你们把她剖开了！顾宴！我要杀了你！”

顾宴只轻声说了一句话，“昨日除夕夜宴，黄大人没听说柳荫河上有漂浮的尸块？”

黄章一呆，昨夜柳荫河上的尸体，居然是自己的夫人？他紧接着嘴唇颤抖，双目赤红，登时晕死过去。

第205章 眉目

黄章醒了晕晕了醒，影一影二把他扛到外面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算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他就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凶手……有眉目了吗？”

但是他自己话音方落，便又嘲讽似的摆了摆手：“没那么快……我知道。”

说实话，不管是仵作还是官差，敢于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敢于面对各种高度腐败的尸体，但大多数人都不想去面对悲惨的死者家属，虽然黄章在官场上的许多作风温鱼的确是不喜欢，但看他现在的凄惨模样，温鱼还是只能在内心叹气。

温鱼斟酌片刻，道：“不过贵夫人走的时候，应当没什么痛苦。”

黄章抬了抬眼，“都……都砍成那样了，没什么痛苦？”

温鱼说：“贵夫人是被毒死的，分尸是死后的事，你最后一次看见你夫人是什么时候？”

听闻这话，黄章倒是稍显安慰，“没什么痛苦就好，她这个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又怕疼，等我替她报了仇，就好了。”

死者名叫李玫，是伯爵府嫡女，这一辈子虽算不上是花团锦簇，但也是不差的，她从小到大便被作为一府主母教养，后来嫁给了黄章，黄章对她虽然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作为发妻，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和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