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坐着马车倒是不觉得冷，两名官差一个骑马一个负责赶马车，温鱼打开帘子瞧了瞧，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是风雪太大，行路很是困难，温鱼提议道：“不如咱们先在半路上等等，外面那两个弟兄怪冷的，先停下来进马车躲躲吧。”

顾宴看了眼窗外的风雪，点了点头。

于是温鱼赶紧将手臂探出窗外，让那两个官差进马车里等候，风声呼啸，两人一开始还顾忌着尊卑不肯进来，最后被顾宴随口一句：“是命令。”吓得赶紧上了马车，但这两个大老爷们进来之后也只是搓了搓手，就倚在门边，恨不得离顾宴八丈远。

温鱼翻出一个自己午后没吃完的糕点递给他们，道：“等风雪小些了我们再走，山路难行。”

两名官差不住的点头，心里想温鱼可真是个好人啊。

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实际上都对顾宴这位先是小侯爷现在又成了璟王的大理寺卿很有些惧怕，说实话，若是换个家世普通一点的上级，他们也不至于有这么明显的阶级感，但顾宴不一样。

毕竟顾宴如果不高兴了，按他的身份，他们这种普通的官差连个辩驳的机会也没有。

顾宴坐在靠里的位置，微微阖眼，温鱼也正靠着车壁休息，两个官差忍不住打着哈欠，就在这时，风雪声中忽然传来一声“汪！”

顾宴立马睁开眼，食指挑开车帘一看，只见白茫茫大雪中，他们的马车周围四面八方，围满了野狗，目露凶光，犬吠不止。

顾宴：“……”

他推了推温鱼，淡淡道：“狗追过来了。”

温鱼迷迷瞪瞪醒了过来，张嘴就问：“啊？平王来啦？”

顾宴：“……？”

在她心里，顾宴非常讨厌平王，而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两只野狗如此记仇，便以为顾宴是在骂平王了。

官差细细一听，皆是脸色一变，顿时精神了，“外面……来了好多野狗，估计有个十几只。”

温鱼“啊？”了一声，挑开帘子一看，外面好多野狗在快乐的汪汪汪。

她眨眨眼睛，暗自咬牙，嘀嘀咕咕道：“不就踹了它们一脚吗，咋这么记仇，那两只狗真是不能处。”

两名官差眼看着就想拔刀出去杀狗了，温鱼连忙拦住他们，“可别，你们两现在出去了打不过这些狗，野狗凶悍非常，跑的又快，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还是别了吧，咱们装死不出去，它们总不能跟我们耗着。”

她悠然打了个哈欠，又道：“哦对了，估计是我们刚才进那个屋里的时候，身上沾到血腥味了，把外裳脱了然后扔出去应该能让它们放我们一马。”

让它们放我们一马……

顾宴有些忍俊不禁，温鱼倒是手脚飞快，脱了那件外披，打开窗户唰得往外一扔。

顾宴::“……”

其实这衣裳本就繁琐，又是冬天，一层又一层的，温鱼穿了件中衣又穿了个略厚些的白色交领，外头一件浅黄色绣野兔扑蝶加鱼形扣的方领短袄，最外头的才是被她扔了的姜米色窄袖长披风，但顾宴还是下意识就想脱了外裳给她盖上，被她挡住了，说道:“您这再给我披上我不就白脱了那件么。”

似乎也……言之有理。

那两个官差有样学样，也扔了衣裳出去，果然没过多久，外头的犬吠声便渐渐弱了下去。

他们耐心等了半个时辰，外头安静了，风雪也慢慢小了，几人才连夜驱车赶回了大理寺。

然而才刚到了大理寺门口，便有一官差迎就上来，拱手道:“大人，大牢里出事了，有人要杀张勇。”

第212章 宫人

说实话，有人要杀张勇这件事本身并不太让人感到意外，因为本来就是因为有人要杀他，张勇想找个地方避祸，没办法了才选择投案的。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人的胆子竟然能大到闯进刑部大牢杀人。

顾宴微微侧目，“本官去瞧瞧。”

……

灯火莹莹，幽幽红光映出墙上的血迹斑斑，一个男人被绑在十字型架子上，而他身上那件白色囚服也早已被染成了红色，两名衙役正手持沾了盐水的鞭子往他身上抽打着。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但无论衙役用怎样的手段，这人就是油盐不进，紧咬着牙，就是不肯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来送饭的啊！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吗？”那人哭求着，眼泪混着鼻涕一块落下去，狼狈非常，可就是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衙役冷哼一声，正欲再打——

“等等。”脚步声渐近，顾宴来了。

负责施刑的衙役连忙放下鞭子，拱手道:“大人，此人假扮成送饭的小厮，意欲在张勇的饭菜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