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烧窑的地方才有。

但京城还真有，顾宴点点头，“我派人去给你取来。”

趁着陶土还未弄到，黄缘秀开口道：“温姑娘，有些话我不方便在这里说，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温鱼点点头，“可以。”

两人便走到另一个屋子里，黄缘秀落座在温鱼对面，道：“其实一开始，你就猜到了吧，我不是自愿嫁给他的。”

她自嘲一笑，“一个是丞相府嫡子，一个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我未出阁时最是乖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是被他强迫了，我父亲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蒙子安的后院乱七八糟，没有家世相当的姑娘能嫁给他，他威胁我，如果不嫁给他，他就会把这事闹得全城皆知。”

对一个高门贵女来说，蒙子安此举，不亚于杀了她。

黄缘秀说起这段事情时都还在微微颤抖，“我没有办法，那时候我父亲在官位上正是树大招风的时候，我只能牺牲了我自己的将来和名声，为了家族，我闷头嫁给了蒙子安，我本以为我和他年纪相仿，日子虽然过得差些，但妇人过日子不都是这样，丈夫三房五妾的…”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的人竟然能龌龊到，连我的嫁妆也要拿走，因为他平常俸禄很低，花的却很多，蒙家没有祖产，更没有什么御赐的物件，我那个婆母还总是拿乔托大，直到那天晚上，我发现他连我的嫁妆都用了，我实在无法忍受，原来那些钱，全被他扔进了秦楼楚馆里！”

“他身上总是带着劣质的香粉味，我也分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后来他和我说，他打算把那个姑娘赎出来，再后来，他又跟我说，那个姑娘骗了他，他恨那个姑娘。”

温鱼问道：“你想和他分开吗？”

黄缘秀凄凉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想，因为如果和他分开了，于黄家来说，便太丢人了，我能与他和离吗？他不可能答应的，除非休妻，可我怎么会甘愿被休呢？我的父母会很担心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说着说着，黄缘秀又掩面轻泣。

温鱼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绪，她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会杀了小桃红，也就是那个青楼姑娘的？”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喊打喊杀的，我也没在意，后来他出去的越来越频繁，我发现他买了一把刀，我心里就很慌，但是，说实话……那一刻，我有点激动。”

是夜晚，她看着睡梦中的蒙子安混混沌沌的说些什么“杀了她”之类的醉话，眼底一片冰凉。

“后来呢？”

“后来我就打听了一下那个姑娘，得知她叫小桃红，我就和她见了一面，在离春风楼不远的地方，她和我说，蒙子安一定会娶她，说蒙子安爱她之类的，其实那时候我很想跟她说，她可以走的，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可是她说蒙子安那么爱她，一定会迎她入门做妾，我就觉得……算了吧，就这样吧。”

温鱼点了点头，淡淡道：“哦，所以你就想办法，让小桃红以为二十七那天晚上，蒙子安会来接她，你一早就准备好了刀，也预备好了所有的说辞，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打算好的，不是吗，黄姑娘。”

温鱼话音方落，黄缘秀便脸色俱变，只见她立马便站了起来，怒道：“我看你是个姑娘家，便以为你能明白能理解我的处境，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温鱼懒洋洋道：“我是能明白你的处境啊，可我也明白你在撒谎啊。”

温鱼说：“首先，蒙子安一个纨绔公子哥，他的后院里什么女人没有，他为什么执着一个小桃红？他明明知道你们家的规矩，你又是低嫁，当初你嫁给他时，他是不占理的，他吃饱了撑的才会闹着和你掰了的风险也要小桃红。”

“其次，小桃红那里的书信那么多，但只有第一封是蒙子安写的，剩下的九封，全部都是你写的，我没猜错的话，那把所谓的刀上的血迹，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不管验不验，凶手都是他。”

黄缘秀眯了眯眼，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你有什么证据？他是我丈夫，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做，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温鱼顿了顿，忽然说:“是啊，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吩咐张勇，分尸你亲生母亲的事，表面上看，对你不也没有任何好处吗？”

第232章 你认为是我？

出乎意料的是，黄缘秀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看着温鱼，一双眼睛里平静无波，就像大理寺第一次告诉她，她亲生母亲的死讯时，她也是这么平静。

她只是眯了眯眼，然后冷笑道:“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