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可笑，这人到最后居然是自己放弃杀人的。

现在看来，从这里可能一时半会找不到别的线索了，几人吃完了饭就回去了，官差则是换了一班再继续出去找线索。

毕竟阮小翠失踪的时候其实是白天，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离家不远的馄饨摊附近，如果真的有人和她说话了，和她交谈了，说不定总有哪个路人有印象呢。

现实毕竟还是现实，没有那么多神乎其神的东西，现实的破案其实很多靠的都是人海战术，大量的摸排，再把所有和死者能扯上关系的祖宗十八代都捋出来。

福正也还在大理寺，看见他们回来，脸色很是僵硬。

他拱了拱手，转头就要走。

“福正。”顾宴唤他。

福正垂眼，只好又转回来了，“顾大人。”

顾宴道：“当年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

福正扯了扯嘴角，说：“那些都已经在卷宗上了，顾大人何必再问下官一遍。”

“本官是说，卷宗上未曾出现过的。”顾宴盯着他，眸光里的轻嘲一闪而过。

温鱼觉得有点奇怪，福正是当年办过这案子，可他的态度，怎么让人感觉他好像不是很恨凶手，相比较来说，他甚至更恨死者一点——就好像跟死者有仇似的。

福正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了口，“若我说，当年我已经抓到了凶手，会有人相信我吗？”

第281章 勒痕不同

十年前。

那时候的福正还没有现在这么胖，也没有那么圆滑，虽然在办案的水平上也只能说是一般，远远称不上神探二字，但是人确实比现在勤奋很多。

少女抛尸案一直发生，持续了一个月，并且凶手杀人毫无规律可言，陛下震怒，整个大理寺都焦头烂额，那时候他们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派人蹲守在每个穷巷的门口，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啊，这在当年可是多大的阵仗。

福正脖子上都沁出了汗珠，他哑声说：“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我看见那人背着一个女人，走到那个巷子边边，我就想着，他可能是凶手，我就跟上去了。”

“然后我就看见他背着女人，走了很久很久，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的，我就更怀疑了，就在他把女人放下的那一刻，我就追上去了，我把他压住，然后揍他，当时……当时的情况很乱，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很兴奋，然后他……死了。”

温鱼一时愕然，“死了？怎么死的？”

福正光是回忆这件事，都显得很僵硬，很紧张，“我不知道啊，后来仵作验尸，说他本来就身体弱，先天的，因为我的大喊，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少女抛尸案的凶手，好像有人打了他……然后……他就死了。”

这可真是一件荒谬的事。

福正懊恼的撮着后脖子，他紧紧皱着眉头，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坚持他一定就是凶手，我没办法接受自己不仅抓错了人，还害死了一个人的事实，但是后来，那个凶手还是杀了两个人。”

“我害死了一个人。”福正怔怔的说。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说他当时背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怎么了？而且就算是晚上，在大街上背着一个女人，很奇怪吧。”温鱼无论怎么想还是觉得，别说这里是古代了，就哪怕是现代，背着一个女人在街上走，那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福正说：“那个女人什么事都没有，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是个青楼里的，在楼里喝多了酒，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带出来了，因为那个女人没有事，后来也又死了人，所以大家就认定当初是我抓错了人。”

“后来……我去了那个人的家里，他叫张子文，家里还有个弟弟，我现在还记得那孩子看我的眼神，他好恨我。”

福正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后来如果不是靠着……长公主，我也没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那这么看来，当年的张子文估计就是在青楼里带出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喝多了，结果就被福正给误会了，阴差阳错之后，他居然死了，这事不管怎么看都荒唐又尴尬。

十年前的验尸文书上也写的很清楚，五名死者被勒死的时候都是很干脆的，这就表明，最起码凶手在体力、身体方面，都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十年前凶手用的方式是把绳子绕到前面来勒，这个姿势会比在身后勒死要更加考验凶手的体力。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在杀人这方面，凶手其实是专业的。

可是，这么看来的话，福正当年就是完全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为什么福正还要说他当年发现了凶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