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看着看着，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说：“你今年多大了？”

杜月柔连忙道：“十八。”

温鱼说：“十八岁了，家境又不错，还没有成婚吗？”

杜月柔说：“因为按我们家的规矩，长子若未成婚，次女便不议嫁，我哥哥他相貌生的好，性子又软和，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对他有意思，去年还有两个姑娘为了我哥哥打了一架，丢了好大的人……”

“虽然这事和我哥哥无关，但说到底还是耽搁了议亲，外面的人就说我哥哥拈花惹草，连带着……坏了名声。”

原来是这样。

杜月柔生的这么好看，估计这也带累了她。

根据温鱼对长舌妇的了解，不难猜测他们估计是唧唧歪歪说些难听的，说他们家怎么怎么的，反正怎么大胆怎么来。

杜月柔和杜亚康都是安州人，并且他们在安州其实也并没有报案，原因还是一样的，杜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好面子。

自家儿子因为长的太好看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就惹得姑娘家为他打架、非他不嫁，这种事说起来很令人得意，但实际上不管是男是女，在没有足够绝对的能力之前，都是很影响生活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进一步去确认一下，才能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你哥哥，今天就出发你看可行吗？”

杜月柔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了，自然点了点头。

……

温鱼没打算带上那个头骨，因为带过去也没什么用，绝大多数非专业人士，哪怕面前的是自己的骨血至亲，也没办法通过一个头骨辨认出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

带过去了让他们看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平添伤心罢了。

温鱼去和顾宴说了一声，顾宴微怔，随即道:“可我马上要进宫，四海赌坊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不能陪你了。”

“这么快？”

顾宴略一犹豫，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简化了一下说了，“瑞王行事阴毒，四海赌坊是他用来敛财的，平王死后，瑞王行事更无顾忌，利用赌坊行不义之财。”

他说的过于简单，温鱼却明白了，道:“所以说包括之前的蒙子安和小桃红一事，是因为四海赌坊贪得无厌，屡次威胁青楼女子，做的太过火才被牵连出来了。”

顾宴颔首，“正是如此。”

温鱼微微眯眼，“这个四海赌坊，恐怕不只是赌坊吧。”

“他们既然能威胁到你，就证明肯定不是区区一个赌坊那么简单，任石安提到的账册，其实藏了许多瑞王这些年来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他也只知道这一层，或许其实他看不懂那账册，只是隐约知道可能和瑞王府有关，四海赌坊的人为了将此事轻轻揭过，便替任石安掩护了。”

顾宴顿了顿，“是。”

第313章 隔开

“好啦，那我要准备走啦。”说话间温鱼也差不多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不过其实总共也没多少东西。

顾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温鱼便忍不住笑了，眼尾弯弯的，她眼睛很亮，摇了摇头，如实道：“这个真不知道，得看情况吧，其实现在还是没确定这个头骨到底是不是杜月柔她哥哥杜亚康的。”

顾宴手背在温鱼脸颊上蹭了蹭，温鱼的皮肤很好，跟个白面团子捏出来似的，只是如今她眼下的两个黑眼圈实在是相当明显，看着跟挂了两个小灯泡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恬淡的温馨感，温鱼的眼睫很轻地颤着，在她眼下打出了一片细密而柔软的阴影。

室内很安静，温鱼摆摆手说：“我走啦。”她正准备动身离开，直到顾宴猝不及防的站起身，紧接着唇上便是一热。

温鱼看见他眼底含着笑意，见她望过来，便又勾了勾唇角。

……

安州离京城的确是非常近的，坐马车只需小半天功夫，杜月柔就一直微微后仰，脑袋靠着车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但她究竟在想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马车驶过小道，杜月柔怔怔的说：“早知道那天不和他吵架了。”

温鱼没说话——像这样非自然死亡的死者家属，通常要十分艰难才能接受死者本人去世的消息，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悔恨，恨那天不该吵架，恨那天不该说难听的话，才会连个告别也没有。

她和宁也对视一眼，又默契都没有开口。

杜月柔是个水做的姑娘，她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但却淌了一路的眼泪，等到了安州时，她的两个眼睛已经肿的跟核桃似的了，三人到了杜家开的绸缎庄，巧的是，正好杜月柔的父母都在，不得不说杜月柔和杜亚康长得好看是有原因的，他们的父母也生的十分标致。

杜月柔本来就爱哭，现在更是如此，眼泪啪嗒啪嗒的，她一见到父母就往地上一跪，磕了三个头之后，便到：“是女儿不孝，没能找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