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一直就看着他，看他没再盯着自己了，自觉已经脱离了危险，便还含着几分委屈的抱怨道：“这事我实在是冤枉，一点都不关我的事，结果今天还把我打一顿。”

顾宴道：“你在这件事情里，做了什么？”

陈俊苦着脸说：“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向蝉让我去做的，我全是听她的，她说现在向家不行了，所以就让我想办法，让向怜去死，用向怜装作是她，然后我们就能拿着剩下的钱远走高飞了。”

顾宴眉心微蹙，“既然如此，向怜死后，你们为什么没走？”

陈俊叹了口气，狠狠道：“还不是怪秋玉那个蠢的！我说她会在观棋亭，我可没说就得在观棋亭外面杀人啊！不过那里确实平常寥无人烟，我们没走也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原来的想法是，向蝉是说让我们在向家等着，她会把钱分给我们，我们就能趁着尸体被发现之前，偷偷出城了，观棋亭那一般没什么人，向蝉从钱庄和铺子支银子得要个几天时间，我们暂时走不了。”

“可是我没想到尸体那么快就会被发现，根本就来不及！大理寺找上门来的当天，向蝉就回来了，我们问她要银子，结果她说没有，而且很快我们府上就被大理寺给围了，这我们能怎么办？走也走不掉，要走也没银子！秋玉那个蠢货，做事也不知道做干净点！”

“除此之外呢？”顾宴淡淡道。

陈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

向芙的态度比起秋玉来要更加抵触一些，也许是因为她的性格原因，这个姑娘总是像刺猬一样。

温鱼说：“秋玉已经招认了，是她杀的人。”

向芙眼神平静，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她杀的究竟是谁吗？”温鱼又说道。

向芙又点了点头。

向芙只是问道：“秋玉她……还好吗？我听说官府审犯人，都是会上刑的。”

温鱼唔了一声，道：“这得看你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态度决定她会不会被上刑，这一切完全是看你的态度，看你能做出什么来。”

向芙先是一窒，立刻反应过来，“她说人是她杀的？不关我的事？”

温鱼心想她对你可没那么真心，不过四舍五入的话，倒是也可以这么说。

因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应了，让她自己这么以为去吧。

温鱼问：“你知道为什么秋玉要杀向蝉吗？或者说……向怜？”

向芙想了想，问道：“你知道人偶娃娃吗？”

“什么？”

向芙笑了笑，说：“你见过人偶娃娃吗？当她失去作用的时候除了被丢弃还能做什么？尤其是在主人有危难的时候，向怜就是那个人偶娃娃，她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在向蝉或者向家有危险的时候，被推出来挡刀。”

向怜一直以来就是作为向蝉的影子所存在的东西，所以，当她出现了危难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把一直以来培养着的影子拿出来用了，反正死的只是一个影子而已，反正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影子。

“真正的向蝉现在在哪里？”温鱼说。

向芙摇了摇头，说：“你们找不到她的。”

温鱼淡淡笑道：“那可不一定，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会去观棋亭搜查？那地方早就被人看管起来了，向蝉如果在那里，早就被发现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一直在向家。”

向芙瞬间抬眸。

温鱼意有所指，“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猜到了真正的死者并不是向蝉了吗？”

“不太想。”向芙冷冷道。

温鱼却笑了，她缓缓说：“因为她是自杀的。”

向芙忽然顿住，紧接着狐疑的看向温鱼。

温鱼耸了耸肩，说：“是真的，我可没有骗你，她真正的死因是砒霜。”

温鱼在赌，赌秋玉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温鱼微微倾身，缓缓道：“你猜猜看，为什么向怜会自杀？难道被家族当做人偶的人，最后就真的会甘心赴死吗？你觉得有可能吗？”

向芙的掌心已然渗出了黏腻的汗渍，她警惕的看着温鱼，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别想骗我。”

温鱼耸耸肩，“我不会骗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左手支着下巴，右手点了点桌面，说话时的语调很轻松，“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其实是向怜，你会怎么样？”

……

“秋玉，很遗憾的告诉你，向芙已经知道了一切。”温鱼一走过去，开门见山道。

秋玉一听，明显的就是一愣，她呆呆的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温鱼，“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