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常的话，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至少在体力上是有不小的压力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毕竟江康喝醉了。

一个喝醉里的人，要杀掉他，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林佘眼都不眨的杀了江康之后，就想好了后面的计划，她知道江康死了之后，京城里的那些人说不定会查案，只要查案，最后就会被引到万香楼里，再由在万香楼的江萍，引他们去那个因为献祭而准备好的小屋。

林佘倒是没打算把别人的命牵扯进来，不过她也的确没多少同情心，当人开始杀人的时候，心理就会发生某种变化，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无所谓了，大家都一起去死算了。

不过好在，老天爷非常眷顾她，一切的一切，都和她的预想一样，没有出半分的差错。

……

天亮时。

林佘换了一身挺漂亮的衣裳，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一切。

其实倒是也没多少意外，她们两个人本来也没有遮掩过什么，基本上都很直接，只要达成了她们的目的，她们就会立马自首。

林佘看向温鱼，说：“姑娘，你大概是那种出身极好，又被人宠着长大的人，你不会明白我们的。”

温鱼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佘却只是笑。

温鱼说：“你猜错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孤女而已。”

林佘愣住了。

温鱼淡淡道：“当然，我并不会说一些女人当自强、自立的空话，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没有人能在获得了利益的前提下，居高临下的对不幸的人冷嘲热讽。”

从头到尾，温鱼其实都很清楚，她并不算是一个底层人的形象，在现代时她家族鼎盛，身边从来没有缺过银钱，她靠着钱、资本、人脉，去学习自己想要去学的东西，去开拓自己的眼界，穿越之后，她虽然孤身一人，但也因为之前积累的职业技能，很顺利的进入了大理寺，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事业，并且还遇见了顾宴。

如果把人的空间设置成一个倒三角，那么一些人一开始就在高层，他们看见的世界总是比常人广阔的，但还有一些人，他们生来就在最后一层，他们生来的空间就那么小，小的呼吸都困难，小的连身都翻不了。

林佘、江萍、柳絮，是生来就在最后一层的。

而还有那些一出生就被杀死的女婴，则连进入金字塔的资格都没有。

林佘沉默了很久，忽然说：“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想把你们牵扯进来的，不过好在你们都没有受伤。”

温鱼微微颔首。

她问林佘：“你就没有过好奇吗，好奇自己会怎么判。”

林佘的目光很坦然，“为什么要好奇？左不过一个死字。”

她长舒了一口气，语调很轻，“有些人活到六七十岁又有什么用呢，穷其一生都在被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蒙蔽、欺骗，活着也不过是浪费粮食，而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不论现实的我是死是活，这一场大火，永远会有人记住我，记住江萍，记住柳絮。”

“所以，我是活着还是死，本来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

这场火烧的非常大，非常旺。

一直到天亮，火才算是正式被扑灭，又是夏天又是火油的，这火烧起来就实在太难浇灭，人倒是大部分都逃出来了，但是，是字面意思上的“出来”

虽然说扑灭了火，但是不代表人就都平安，初步统计了一下死伤人数，目前已经发现的尸体是三十二人，有年轻人也有相对来说老一些的，还没算那些重伤了之后能不能活下来的。

但总而言之，平安村是基本上死了快一半的人了。

温鱼对这个村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这件事后续的发展也确实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平安村里剩下的幸存者并不肯接受骤然去世的亲人尸体，他们认为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不幸，并且……他们什么也不肯做，而是聚集在一起，在利州府衙门口讨伐，让他们赶紧把江萍交出来。

既然是祭品，当然要当永永远远的祭品，就算是死，也得以祭品的方式去死。

也许是因为顾宴在这里，所以刘知府难得的硬气了一回，直接派人把这些人都全给拘了，但问题是利州府衙的官差们又不肯听他的，场面一下子又开始变得尴尬了起来，最终是顾宴直接让大理寺来的官差把平安村的人先全部抓进了府衙内，再把大门一关。

就把他们晾了一天。

顾宴到底是身份高，利州府衙的官差虽然并不觉得平安村的人有什么错，但是知道这是个天潢贵胄，得罪不起。

顾宴把所有人叫到大堂，道：“诸位既然要吃朝廷发的粮饷，又不愿做事，倒不如辞去了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