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18)

甫一进门,立刻目眩头晕,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歇了二刻钟才缓回来。

林殊文揉揉左耳,将被褥展开铺在木床,躺下蹭了蹭。

南城春潮带雨,被子若不先暖和烘过,摸着冷冰冰的。但他丝毫不觉得冷,心里洋溢少许陌生的充实,比原来在林家盖着上好的锦被还觉得充实。

林殊文把脸贴在棉麻被褥上,之后磨磨蹭蹭地起身,淘米熬了稀饭,切出一点干肉,再用院子里长出来的野菜炒出味,肉炒得有些焦黑,但不是挑剔的时候,就着稀饭慢慢吞咽。

吃完一顿,他又困倦得不行,哪怕吃饱,身子依然使不出几分力气。

林殊文裹紧被褥,软绵绵地倒回床上接着睡觉。

*

与林殊文不同,雅致古典的严宅内,长廊底下有道人影走了几个来回。

直到院子最深处的门打开,罗文立刻上前,见他家主子深邃的眼窝下有着阴影,就知主子定是几日没能睡上一觉了。

从前主子在外走商,累极了尚且勉强入睡,近几年入睡却愈发困难,常常两三日合不上眼。

罗文道:“主子,要不我再去把大夫请来给您看看。”

严融之目光平淡:“不必。”

罗文叹息,他忽然想起一事:“要不,我去请那位小林先生给主子念书?”

主子听那位小先生的声音能入睡。

严融之看着他。

罗文心头一跳,很快领悟了这道目光的意思。

他连忙开口:“我立刻就去。”

*

林殊文睡得正迷糊,大门外的喝声将他扰醒。

天色灰暗朦胧,时辰怕是不早了。他合衣,将一头柔软的乌发拢在背后,从门缝探出个脑袋,对上咧嘴笑的青年。

罗文道:“小林先生还记得我吗?”

林殊文把门让开:“记得,罗大哥有什么事呢?”

罗文:“我家主子想请先生上门,就是让你给主子念念书。”

林殊文不解地睁大眼。

那位严爷瞧着不像个肚子里没墨水的,且看起来高深莫测。

罗文道:“小先生别再犹豫了。”

林殊文观望暗下的天色,天晚了他不太想出去,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很急吗。”

罗文:“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急,但先别急~

第9章

林殊文匆匆披了衣物,头发还没收拾整齐就随罗文去了严家那座大宅子。

四周漆黑,村里亮起零星灯火,车轱辘碾过尚有些水渍的泥坑,马车微微晃动。

林殊文用手指梳理略显凌乱的发梢,撩开车帘望着对方的背影:“罗大哥,我没拿书籍。”

罗文摆手:“不妨事,院里有座书库,小林先生缺什么书尽管拿,若没有我差人到外头买。”

说完,罗文扭头看见少年呆怔的神情,立刻解释:“事出突然才请先生上门念书,你别害怕,真的只是念念书,没人伤害你。”

还连声保证:“等念完书我亲自送先生回来,可好?”

毕竟是个哥儿,模样看着单纯,罗文说话的口吻几乎是哄着的了。

林殊文被对方哄得一愣一愣,耳根起热,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罗大哥,我不是小孩子。”

这支商队看起来不光有钱还挺有势,若真伤他,何必等到此刻?

何况那日暴雨之下他们帮过自己,林殊文抱着偿还恩情的心意,自愿跟对方出来的。

罗文笑呵呵的:“坐稳点啊。”

林殊文:“嗯。”

马车在乡野的道上驾驶,方向往南。

渐渐地,林殊文觉察出异常:“罗大哥,咱们要去的宅子在南边么?”

罗文:“对啊,这几天宅院重做修缮,主子喜静,天还没黑工匠们都得先撤走了。”

林殊文:“……”

据他所知,南边的地很是珍贵,村民不能轻易涉足,目前唯一住在那边的人,只有从外头回来的那位大地主。

商队主人的宅院就在南边,岂不是……

他嗓子一咽:“罗大哥。”

罗文:“怎么了,可是马车太快身子不适?”

林殊文:“没、没有不舒服。上次那位严爷,他……他就是大家口中传的大地主么?”

罗文发出爽朗的笑声:“是吧。”

林殊文呐呐,半天没吭声。

罗文道:“小先生不必抱有负担,当日怎么和主子相处,过去之后就还跟之前那样,若让先生拘谨慎微,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林殊文:“嗯……”

*

马车过了座矮桥,河水在月色下潺潺流淌。

严家大宅白墙乌瓦,墙面错落有致,宛若高低起伏的马头。大院占地面积宽广,与其说是座宅院,更像屹立在八宝村南边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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