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73)

吃完晚饭又用石灶生火烧水,往木桶倒入热水,叫林殊文泡一泡,祛除寒气。

对淋过大雨且身子薄弱的少年而言,光喝姜汤并不够,严融之目前能想到的,也只有让林殊文泡会儿热水,早些躺下休息。

因记挂少年的身子,严融之坐在堂屋静候时并无什么杂念。从门后看见泡了澡出来,热水熏得小脸红扑扑的林殊文,他心头一软,道:“早点睡下,雨停了我就熄灯离开。”

林殊文呐呐,杵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垂首不语。

乌黑柔顺的落发披在少年身后,烛火在那青涩柔软的面庞镀上一层温润的光,严融之甚至看清对方左耳下的那颗小红痣。

少年身上的皂香夹着温暖的气息愈发明显,几丝晃动的杂绪浮上严融之心头。

屋外的狂风吹得窗檐框地响了下,把此刻沉默的两人惊回了神。

严融之当即拿了一条木栓插在窗后使其牢固,扭头望去,林殊文跟在身后,眸子明亮。

他开口,嗓音变得低哑:“到屋里睡。”

林殊文听话地进了屋,直挺挺躺在床上,身子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才闭眼。

肆虐至半夜的暴风雨静下,严融之离开前进屋看了眼沉睡的少年,替他把落到腰腹的薄褥拉回肩膀,掌心触摸前额和小巧的脸颊,没有发热,这才放心。

**

雨后河岸涨水冲上许多鱼虾,林殊文一早就被莫布叫醒,随口吃了个馒头就拿着鱼篓沿河岸边走边捡虾螺河鱼。

馒头似乎半夜蒸过,一早就摆在桌上,咬起来蓬软,是严融之走前替他热好的。

林殊文有点心不在焉,他捡到不少虾,在河岸洗干净手脚,没回家,而是去严宅,在门外叫了管事,把一篓虾交给对方。

管事诧异。

林殊文道:“给严爷吃的。”

管事:“……小先生不见主子?”

林殊文动摇了一下,最后艰难摇头,道:“我还要去莫布家买木,今日就不进去了。”

管事皱眉,心想什么木头在他们这儿买不到?若林殊文愿意,他要的木可随意拿。

可林殊文偏偏不愿事事都承严融之的一份情,他又问:“严爷昨日淋了雨,回来后可有生病?”

管事道:“主子无事。”

林殊文安心,把花了一个上午捡的虾送到,又赶去莫布家买木,午后打算留在家里做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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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拎起一篓虾走到书房,严融之眉头轻跳:“他来了?”

管事开口:“小林先生来了又走了,虾是送给主子的。”

又道:“先生要跟别家买木,为何不向主子买?”

严融之低头,失笑。

“他怕承我的情。”

对林殊文好一分,他便想还十分。

眼前浮现雪团似的瘦弱少年拎一篓虾上门报恩的画面,严融之便觉得天底下没有谁比林殊文更诚挚可爱,又让人怜惜。

严融之低叹,忽然道:“我病了。”

管事:“啊?”

主子何意?

严融之:“接他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修猫走半步,严爷可以把九十九点五步走完。

第35章

林殊文在旧屋刻了一下午花簪, 抬头遥望,惊觉视野都有些眩晕了。

他把簪子和刀具收进盒子,含了颗蜜枣在嘴巴。

他走去院子, 弯腰从菜地里拔了几根小葱,捡些青菜叶子。

青菜叶子剁碎了拿去喂鹅跟鸡, 准备淘米烧饭,罗文来了。

罗文道:“小先生, 我家主子病了,你要过去看看不?”

林殊文心里一惊:“病了?”

管事不是说没生病么。

罗文道:“对啊。”

撒谎撒得面无改色, 罗文暗暗佩服自己。

林殊文连手都来不及擦, 道:“我过去看看。”

昨日两人一起淋过那场大雨,严融之对他照顾有加,既熬姜汤又是做饭烧水,林殊文内心过意不去。

罗文碰碰鼻子:“小先生请上车。”

上了马车的林殊文一会儿问一句,罗文正心虚,道:“我怎么说都不做数, 还是小先生亲自瞧过才好。”

车到严宅,林殊文几步下了车,若非罗文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 差点被绊倒。

行至院子最深处的寝屋, 四周静悄悄的, 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林殊文站在门口敲了一下, 里面的人道“进来”, 他便先扶着门框探入半身,慢慢走了进去。

来时匆忙, 落发未束, 步子又急, 光是穿过宅中的几座院子都叫林殊文气息不稳。

严融之椅在榻间翻看账簿,见少年来了,示意他坐到旁边的软榻。

专门收拾出来的榻子,铺着柔软的靠垫,时节还热,都用丝锻裹着背垫,又凉又软,像坐在一团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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