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袖只好安慰地舔舔他，嗓音清冷：“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只要盖亚不解决，这些念头都是自寻烦恼，说不定还早。”

鬼知道他们还要和盖亚耗多久。

谢松原停顿了一下，疑惑地说：“你这是在安慰我吗猫猫？”

听起来不太像，甚至让人感到更丧了。

他支起上身，捧起白袖炸毛的大脑袋：“你对这次的行动没有信心吗？”

白袖迟疑了几秒：“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太妙。我不想说谎……谢松原，我很担心。”

那可是盖亚。

对于许多人来说，“盖亚”只是一个符号，他们或许听说过它的名字，知道它是一个怪物，却不知道这个名号到底代表着什么。

但白袖和谢松原却亲眼见过它。

在幼时，那妖异怪诞的异形生物几乎构成了他们所有的噩梦来源，在他们的灵魂中留下深深的烙印。纵使他们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那种无力的恐惧似乎还依旧留存在骨血当中，无法消散。

如果说月湖下的小八爪已经足够让当时在场的几十个云城高手焦头烂额，那么盖亚的棘手等级无疑又是小八爪的数倍。因为从基因层次来说，小八爪甚至可以说是盖亚的半个孩子——但也只是半个孩子。

他们当时之所以能还算轻松地收编小八爪，也只是因为谢松原恰巧曾饲养过它。

小八爪和纯正的“盖亚”不同，它拥有着人类对同类的眷恋。

后来谢松原回去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如果小八爪那时没认出来他，他们一行人将会如何收场。

在接近碾压性的力量面前，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幸运眷顾过谢松原，可他不确认这种幸运会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第172章

“……我明白。”片刻的沉默后, 谢松原道，“可是，其实没有那么可怕是不是？”

“你还记得吗？盖亚。在谢明轩的预测中, 它本来应该一直游荡下去，把污染传遍全世界，可是它没有。它沉下去了。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 这都证明它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无坚不摧。现在我就离它这么近, 它也没有冲过来把我一口吃掉, 说明它变得比以前虚弱了。”

“当然, 也不排除有世界上出现了其他更符合要求的‘逆源’的可能……可它也没有去找别人。对，就像我们上次讨论的那样，它的能量在外泄——尽管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它的虚弱。”

说着，谢松原话锋一转，兀自说了下去。

“如果它很虚弱，难道不更需要‘逆源’来补充能量吗？即便现在的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力, 但对付一个人类对它来说应该依旧易如反掌。是什么阻碍了它的行动，让它必须窝藏在深山里？”

谢松原的大脑飞速运转, 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白袖道。

“这件事太奇怪了, 完全不符合常理。盖亚它，”他挑选着措辞，“它是一个怪物，它降临在这个星球上的目的就是传播和吞噬, 它不应该像人一样退缩胆怯，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而且你没发现吗，到了现在, 吴祺瑞和谢明轩都还没出现。他们在哪里，又在筹措着什么, 知道什么？我感觉我们落后太多了。”

“唔，是的，我理解。”察觉到白袖短暂出现的心烦意乱，谢松原忍不住捧起大猫晃动的毛茸脑袋，好好揉搓了一把，“你还说我想得多了，其实你也不差。”

或许白袖自己并不知道，但其实，一只雪豹的表情是很丰富的。

当白袖表露出担忧情绪时，他圆滚滚的猫眼末端会忍不住垂下来，形成一个看起来有点委屈的形状，圆形的耳朵也会朝着斜后方微微耸拉——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谢松原的眼睛。

啊好可爱。

谢松原放肆欣赏着大型毛绒生物的魅力，定了定神，将思路拉回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相信只要我在这里，他们早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也只能这样了。

白袖“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正想着，谢松原伸出了他的精神触角，和白袖的思绪轻柔地纠缠在一起。

这个举动让地上的大猫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因为白袖依稀记得，昨天到了后半段的时候，谢松原就是这么用精神力安抚他的。

不得不承认，谢松原的这项能力的确在某些地方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二人之前就曾精神链接过几次，多半是因为谢松原要跟他共享视觉，但白袖从不知道两个人的脑域深度连通之后，居然会产生这样奇妙的感触。

——那时的白袖已昏昏欲睡，精神和体力都消磨到了临界值。他的眼睑垂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