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二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师尊，不许责罚大师兄。当时，是我自己要跟他离开的。”

“去去去，之前还天天打架。”玄阳真人嫌弃地挥挥袖子，把张不二赶出去了。

张不二走后，玄阳真人一个人要面对沉默寡言的大弟子，感到头疼。颜衡虽说是他亲手养大的，但师徒之间，总横着一层无形的隔阂。

玄阳真人在面前，幻化出一张矮几和一张棋盘，他手捻着一颗白子，和颜悦色地道：“枕安，我们师徒许久未对弈，正好你得空，陪为师下一局吧。”

涂凭阑熟练地露出一个假笑：“师尊喜欢悔棋，下着没意思。”

玄阳真人吹胡子瞪眼：“那是你四峰师叔们才会做的事，别安到为师头上。”

涂凭阑拿出一黑子，随意地放在了棋盘中的一个位置。

“好，先声夺人，杀气腾腾，”玄阳真人赞了一句，用白子堵住了他的退路。

“有一件事，师尊要批评你。不二失踪后，我们师门上下，给他发送了无数的通讯符，你不应该，截断了所有传给不二的消息，更不应该，隐蔽你们的踪迹，让门派的师叔们，下山之后踏遍天下，遍寻不二而不得。我们和你一样，不是不二的仇敌，都很关心不二的安危。”

“是弟子的不是了，”涂凭阑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抛着手中吃掉的白子，“弟子只是不想，和小师弟的历练，受到任何干扰而已。”

涂凭阑恶意地问：“师尊贵体，可大安了？”

玄阳真人专心研究棋局：“闭关了一个月，拔出你下的符箓后，全好咯。”

“师尊不生弟子的气？”

“是为师修为低下，技不如人，哪能怨你。以前你师祖总说我符箓学得不好……”玄阳想起了过去的回忆，微笑，“我还不服气，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符箓啊，连自己的徒弟都打不过。”

涂凭阑看似真情实意地行了个谢罪礼，“请师尊责罚，弟子只是想，带着小师弟下山去玩而已。”

“给为师下咒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别再向人提起，否则，其他四峰长老知道，能把你废除修为，逐出门派。不二到时，想必也会很伤心，”玄阳复杂地看着大弟子，“为师答应过颜师妹，你母亲，会好好地保护你。”

涂凭阑不语，听得意兴阑珊。

玄阳道：“虽然你一直怨怼你出身不好，憎恨你身上另一半魔族的血，但为师希望你知道，你母亲很爱你，她从未后悔，生下你。”

玄阳看他神情冷漠，无动于衷，叹了一口气。棋盘上的白子，已经被黑子杀得必败无疑了。

第199章 我身世成谜

玄阳说道：“私带不二下山，本要关你禁闭。看在你悔改，把不二安全地带回来，将功抵过，责罚减半。就罚去一年月钱，禁足三个月吧。”

玄阳又叹了一口气，“下去吧。”

涂凭阑撒手，黑棋子一粒一粒地从他掌中滑落，掉在棋盘上，跳到地上。

“师尊，不二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是我派最大的机密，你不必问，为师不会回答你。你不必知道真相，甚至不二自己，也不需要知道真相，他只要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就可以了。”

玄阳执起横在臂弯的拂尘，一扫，散落的黑白棋子都飞起来，自动落到棋盒里，排列整齐。

“苍霭派有愧于他，整个仙门都亏欠于他。我们门派可以覆灭，不二必须安然无恙。”

玄阳这个向来和气的老头，静静地审视着涂凭阑，眼底第一次有杀气，“你若发现他的任何异常，也万万不可说出去。否则，为师将亲手清理门户。”

“如此，”涂凭阑笑了，“那弟子告辞了。”

张不二埋伏在，大师兄回去必经的山路上。等了好长时间，才看到大师兄走过来。

涂凭阑听到树上窸窸窣窣，不多一会，一只白袖子的手，举着一支，不在这个季节绽放的灼灼的桃花，从树上伸出来，挡在他面前，送给他。

涂凭阑用眼角余光睥睨了一下，不接，无动于衷地往前走。

张不二在树上，跳到前方另一棵树桠上。

涂凭阑走了几步，又见一个糖人横在他眼前，这个糖人塑造的是，他脚踢蛇妖拳打狮兽的英勇形象。

涂凭阑侧了一下脸，避过。

张不二揣着袖子，跟在大师兄的身后。尾随了一段路程，见大师兄把他视若无物，张不二便学山脚下，擅长调戏良家妇女的街混子，对着大师兄吹了几声口哨。

这招依旧没用。

张不二愁眉苦脸，难哄，太难哄了。

真不知话本里，那些三妻四妾或者三夫四侍的，是怎么消受得了那么多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