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若看了一眼玉榭，这位当事人一脸冷漠，仿佛他们谈论着与他无关的事情。岑今若走到他身边，“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那天你从不渡河把我和另一个人救了上来，真的谢谢你啊。”

玉榭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岑今若想了想，自己道谢确实不太诚恳，甚至没有送什么礼物，的确是有些没诚意。

见他一直看向不远处即将凋谢的花，顿时灵光一闪：“你很喜欢花吗？我可以画出他们没有凋谢之前的样子送给你！”

玉榭终于开口：“你……”

岑今若期待地看着他，就像看着捉回家的猫猫从高冷拒绝到第一次开口撒娇，玉榭突然有些不想说话了。但话都说了一半，又收回去，更奇怪了。

“……你对谁都这么热情吗？”

岑今若笑嘻嘻托着下巴看向他，“不啊，要是平时人家不理我，我也会不理他的，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只是态度冷淡一点又能怎么样，我主动一些就好啦。”

少年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我住在莲花峰，你要是成为我师弟，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玉榭闻言看了远处的二人一眼：“不会的，我不会留在这里。”

岑今若一呆：“为什么呀？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待在这里不好吗？想要保护其他人，也得等我们长大一点，在学些本领才行吧。”

玉榭见她言语天真，这样一看就是出自长辈之口的话学着说的有理有序，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十几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

岑今若一脸理所当然：“十几岁当然是小孩子了，是懂事一点的小孩子了，就像我，平时就很懂事，没停都好好学习，从来不给夫子添乱。”

玉榭看着她十分自豪的样子，大概能才得到她从前必定出身优渥，又极受父母宠爱，否则不会教的这么天真可爱又聪明大方，但这样的性格，怎么会放任她一个人出来？外面危险，难道昆仑就不危险吗？

“我不会留在昆仑的，留在这里我会死。”玉榭说。

他也知道岑今若不会明白，便又很快改口：“开玩笑的，我在哪里都会死。”

岑今若：？

“你是想说人固有一死？我们只是来昆仑修行，用不着这么悲壮吧？”

第11章

岑今若讷讷不语，她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疯狂于危险，此刻尤甚。

玉榭见她似乎被吓着了，也觉得无趣，转过头继续看那些将谢的花。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期期艾艾地问：“昆仑真的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岑今若觉得大概是她的错觉，玉榭在想逃离昆仑的情况下，还救素不相识的她和冯经义，怎么可能会让她觉得危险呢？

玉榭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不知名的花，敷衍道：“人与人也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想法也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我以后就觉得昆仑也不错了。”

“你说的也对。”岑今若点点头，“但如果你能留下来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玉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要是我走了，你就不开心了？”

岑今若想了想，“如果是你自己想走，完成了你的心愿，我当然也会为你开心。”

玉榭凝视着她，忽然想起那晚她明明都身染霜华，在冰凉刺骨的不渡河冷得打颤，还是紧紧拉着冯经义，一边安慰一边拼命往岸上走。

多少有点不可思议，这个小姑娘到底得到过多少爱，才能这么慷慨地分给每个人？

岑今若鼓着脸，“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呀？”

玉榭回过神，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岑今若不设防备，猝不及防向后仰去，还好玉榭及时拉住了她。

四目相对间，明霄真人的声音出现：“你们在做什么？”

玉榭没理他，扫了眼岑今若：“你没事吧？”

但明霄真人一出现，岑今若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师尊！”

明霄真人嗯了一声之后，她才扭头回玉榭的话：“我当然没事啦！”

玉榭看着她笑容灿烂，心中凭空生出些许不快，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岑今若摇了摇明霄真人的袖子：“师尊，掌门没有生气吧？”

有玉榭在，明霄真人不欲责备她，只是抽回了衣袖，语气更冷：“回去。”

岑今若知道没事了，偷偷吐了下舌头，乖乖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玉榭低头喝茶没有看她，岑今若同他告别也当作没听到。

听到她的脚步声离自己有好几米，玉榭才抬头望向她的背影，却发现对方竟然也恰好回头，见他望过来，笑容灿烂地同他挥手。

玉榭一下子呛住，慌忙端起茶杯掩饰。他疑心岑今若知道自己会看过去，否则怎么时机抓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