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妈妈默默收拾碗筷，没去看她。

见此潘月哭得更卖力了, 她今天特意抹的防水粉底液，就算哭成大花脸也不会暴露粉底下的肤色。

“我的长江, 你是不是恨妈呢？妈真不是故意的，妈当年走得急，后来也怪人年轻冲动, 第一次去大城市, 人家说什么我就信, 不然我也不能被坑到黑厂里去......”

在她竭力说自己在外面这些年是多么不容易时，一张洗脸巾忽然伸到她面前，然后那只手的主人用洗脸巾在潘月脸上狠狠搓了两下。

潘月：......

她也不嚎了，傻乎乎地抬起头看向还在搓自己的脸万素兰。

潘月怀里的万长江眨了眨眼，真正见到亲妈，看对方又哭又嚎地对自己表达“母爱”后，万长江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就这啊，太假了，不过卡里的钱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给姑姑拿去把这个房子的贷款还了，这样压力也没那么大。

万长江回过神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潘月怀里发神。

他赶紧整理了一下神情。

姑姑说了，他们也得演好戏才行。

“啧，你来就来，化妆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往丑扮呢?”

万素兰把沾了卸妆油，擦了潘月脸两下，就擦下一大块粉底的洗脸巾给洗好碗过来的万妈妈，以及潘月怀里的万长江看。

万长江和万妈妈看着脸上露出一块白净肌肤的潘月，潘月脸上的肉都在颤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羞的。

“天哪，这玩意儿还能把人往黑了搞？”

万妈妈是真好奇，凑上去看了看潘月的脸。

万长江也在潘月的怀里伸长脖子去看她的脸。

被当猴看的潘月顾不得续母子情了，她松开抱住万长江的手，捂住自己被擦了一半的脸，干巴巴地道：“这、这，你们是不知道，我在黑厂里经常被人骚扰，所以只能把自己弄丑点儿，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来这也忘记......我去洗个脸。”

“卫生间在这，”万素兰心情很好地给她指路。

等潘月疾步进了卫生间后，万素兰笑眯眯地看向万长江二人，二人也忍不住一笑。

“长江，这钱借我，以后我按利息还给你。”

万素兰对万长江道。

“不用利息，姑姑拿去用就是了，把贷款还掉，”万长江见时间不早了，便背起书包，“我们是一家人，别说那种客套话，我去上学咯。”

说完便便出门了。

“好小子，”万素兰嘿嘿一笑，又摸了摸兜里的卡，“妈，这钱甭管潘月是拿来干什么的，反正这钱我们得给小子收着。”

“我心里不踏实，你看着办，”万妈妈看了眼卫生间门，小声对万素兰说道。

“成，”万素兰点头。

潘月在里面洗脸，她看见柜上放着的卸妆油后，挤了不少在手心里，一边搓脸一边在心里骂人，[哪有人一上来就搓人家脸的？礼貌呢？神经病！]

她还想多演几下母子情呢，结果被万素兰这么一搞，她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也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借口，他们有没有信。

越想越火大的潘月搓着搓着，觉得脸上不对劲儿，这味道怎么不像卸妆油的味道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就看见一个脸黑漆漆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客厅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呢，就见卫生间门啪地一下被人打开，然后一个满脸黑的女人便带着哭腔冲了出来，“这是什么？！为什么洗不掉了！”

她的脸啊！

万素兰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个啊，就是我无聊收集的一种墨水油，沾上了没碰水还好，用普通肥皂就能洗干净，要是沾了水，那一两个月都难褪去哟。”

“哎哟，还有这么奇怪的玩意儿呢？”

万妈妈是很觉得惊奇。

“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我的脸！我的脸！”

潘月听到这话只觉得天都快塌了，让她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两个月，这不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吗？

她不信邪地冲进卫生间，刚拿到一块肥皂往脸上搓，跟过去的万素兰就干巴巴地道：“这肥皂......是我妈洗内裤专用的。”

潘月：......

她一把将肥皂扔得远远的。

万素兰却不乐意了，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直接摔了对方一巴掌，“你摔什么东西？！在我们家，你还敢摔东西？把肥皂给我捡起来，不然我把那墨水油给你抹遍全身你信不！”

挨了一巴掌的潘月捂住脸一边哭一边不敢置信地看着万素兰，“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万素兰毫不犹豫地给她另一边脸蛋来了一下，那清脆的巴掌声听得万妈妈都往后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