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很自然的道了谢，撑着膝盖慢吞吞坐下来，叹了口气：“累！”

“比你加，当年加班还累？”

“那可累多了，加班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在你耳朵边叽叽喳喳。”陆晓道，“你怎么没直接去后台？陆刃他们说起你呢。”

“这都要比赛了，不给他们添麻烦。”

“这有什么，他们有人在看你外孙女直播，还想问你要不要请你外孙女也去后台拍一波，涨涨热度。”

“嗯？！他们没跟我说啊。”

“我说不用，你看你不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吗？”

“让我探班我嫌烦，但是为我外孙女涨流量我乐意啊！一个是情谊，一个是生意啊！哎你这人！怎么把我想那么清高？！”

陆晓愣了：“那，那我现在，让他们……”

“哎算了算了，马上就要开始了！”方亚楠作出气鼓鼓的样子。“害！等陆刃得冠军了，你让他给我外孙女整个专访！我们家族千秋万代全靠你们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晓挠头。

方鹗回来的时候，观众基本已经坐满了全场，到处都是应援牌，差点亮过中间的灯光。方鹗一见到陆晓就跟见了亲爷爷似的凑上去，咖啡牛奶随手往方亚楠手里一塞，忙不迭的问陆晓后台的事情。

陆晓即便是去了后台，那也是老祖宗一样坐在那看热闹的，而且他这人虽然也挺八卦，可是真要他绘声绘色描述什么却也难，所以干巴巴形容了一下后，硬是把方鹗给说得没兴趣了。

“睡觉……吃香蕉……”他双眼发直，“还有打连连看的？！连连看？！”

“对。”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这还是你奶奶介绍的。”陆晓道。

“什么？！又有我？！”方亚楠惊了，随即想起来，“我只知道以前有人考试前被他爹逼着玩连连看，为了看他的考试状态。我跟你们说的时候大概是……四十多年前？”

“对，我后来跟陆刃说了，但他没用上，他队友倒是挺喜欢这法子的样子。”

“……”方亚楠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方亚楠回头，是一个长相矜贵的男孩子，身材修长，在那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举止有些吊儿郎当，语气却挺礼貌：“您是，怪猎奶奶吗？”

“……是，的吧？”方亚楠尴尬道。

“哦，”他递来个本子，往后随手一指，“后头传过来的，有人请您签个名。”

“哈？”方亚楠懵了，往远处看了看，那儿是普通观众区前排，人头攒动，黑黢黢的，也看不出是谁要签名，“我，我签啥，怪，怪猎奶奶？”

小伙子神色也很怪异，像憋笑强忍着：“大概是吧，我估摸着人家也不想要您真名。”

方亚楠无奈，拿了本子上夹的签名笔，刷刷刷签完，递回去：“谢谢啊，哎，奶奶俩字可真难写。”

“您都是奶奶辈儿了当然不用写这俩字儿。”男孩一口京片子，头也不回往后一递，后头的人立刻接过，一排排把签名递到后方黑暗中，“对了，顺道儿您也给我签个名吧，坐这么近也是缘分。”

他说着递过来一个平板，上头也夹着个笔。

方亚楠哭笑不得，低头签下，随口问；“要TO签吗？”

“哟！奶奶上道儿！我是万友思。”

自我介绍不说我叫啥而是我是啥，这种别人活该认识他的尿性，除了万方的公子哥儿也没谁了吧。

方亚楠笔头一顿，不动声色：“万家的啊。”

“对啊，”他一笑，“我可对您久仰大名了，话说昨儿临时排的票还是我挤出来的哦。”

“……那可要谢谢了。”

“别介，应该的，论关系，您还算是我干奶奶呢。”

“啊？”

“我爹认了江爷爷做干爹，那您不是我干奶奶了么？”

万方现在明摆着是业界大佬，万家的公子哥儿做自己干孙子，听着好像是赚了，然而方亚楠却心如止水。她笑着摇摇头，把平板还回去：“替我向你家长辈问好。”

他爽朗一笑：“别呀，您突然那么和蔼会吓着我爷爷的，他可怕您了。”

“我哪有这本事吓着你爷爷，”多半是万甄了吧，方亚楠道，“他吓我还差不多。”

“奶奶，你们老一辈儿的事儿我插不了嘴，但你看，这么多年了，我爷爷肯定也没啥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也不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种话了，以后有机会，两家多走动走动？”他拍胸脯，“至少，你们家小孩儿看比赛的票，我肯定能包了。”

“小孩儿，”方亚楠笑出来，“你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