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139)

作者:几个梨 阅读记录

海景琛双手相交,随意置于身前。“是。景琛在吾师死后遭贼子暗算,唯帽遮伤约有一年。”

“景琛,你这般模样,令人发笑。”有人在墙上喊着。

海景琛单薄的身子挺直了脊背,说“你也令我发笑。”

“我有何可笑?”来人的声音已然变了。

海景琛说“自是国祸临头,还不知所谓,净会耻笑他人容貌,棋州有你,棋州不幸。”

刺史在此时开口“景琛,勿与他们一般计较,你此时所谓何来?莫不是来劝我们做叛国贼。”

“何为叛国贼?”海景琛一字一顿。

“自是向执安一党!”人群中有人喊。

“若我说,郃都才是叛国贼呢?”海景琛反唇。

“这天下都是郃都的!”

“晟朝以郃都为首,自是天下之心。”海景琛又坐回摇椅。

接着说“郃都前户部侍郎孙蔡司勾结应州刺史郎戈平,偷换下奚军械,应州狷养私兵。此事可知?”

“工部侍郎张百龄以治理水患之名,一年支出近百万两,敢问棋州与霄州水患,可有治理?霄州以鹿氏为民,垫资修沟,现在朝廷还未结清,三年有余!此事可知?”

“张百龄广修庙宇,强征佃农与霄州应州荒山之上修建破庙,实则做私兵的跑马场,此事可知?”

“霄州为何一夜之间兵强力壮,今日之益州,明日之棋州,若今日益州颓败,再无第二位向氏如上作为。”

海景琛摇着椅子,说“但是若棋州文人,皆以郃都唯心,那么景琛请问,郃都近一年,有何事真心为民请命?是他唐堂镜强下官贷,致使益州动荡不断,还是他神机营楚流水与棉睢通匪,以剿匪为名大肆敛财?是他郃都的天家!将吾师斩于殿前,将忠义一生的玄谋庙算扔进罪人坑狼咬鸦啄,还是他郭礼追杀翰林学子,直直逼退你们入了棋州?”

人群中无声出声,刺使说“哪怕景琛所言为实,棋州北连霄州,南临莳州,景琛此番,是要将棋州拖入泥潭啊!”

海景琛爆起,“何处不是泥潭!何日才能清醒!郃都罪行擢发难数!棋州刺史黄中路!吾师当年荐你做刺史那日,他说的什么!你可还记得?”

刺使支支吾吾不愿说话。

不知何时之间有一老者,出现在交战地间。老者面容丑陋,个子矮小,见老者来了,杨叔与海景琛皆做礼。

老者清了清嗓子,示意海景琛坐着便是。

“吾乃内阁前重辅聂远案,今日携景琛与棋州文士相谈。远案未死,得原军需库丞向燕庇护,苟且得有半条烂命。黄中路,棋州刺史,别来无恙。”

黄中路慌张行礼,文士们皆拜。

“聂某半生清名毁于变法一节,但聂某变法只为生民百姓,与唐堂镜之谋如出一辙,变法失利,实为聂某之过,聂某给晟朝百姓,请罪自罚。”

“然,唐堂镜,我知你在这城墙之后,我亦知你愿匡扶社稷。你可知我为何没收你入门?”

城墙上没有任何声音。

“唐堂镜,旧事纷杂,忠人之事,亦为人道,聂某也与你此刻境遇相仿,萧瑟之处也有人灼灼其华,社稷其轻,生民其重,若为一己私名将文士之地拱手送于不惜之人,何足痛哉?”

城墙上的唐堂镜终于回话。

“聂老安好。多日不见。但唐堂镜入道不悔,向氏屯私兵而谋其位,阴其谋而得人心,将倾之塔亦有余重,正统大道确需扒骨复肉,但也不是尔等起义谋反之因!”

“愚以为,向氏既洗清冤罪,更该入都详禀,聂老若心中有民,也该入都重复内阁!而不是在益州圈地为王,与郃都遥望相持!报国万万种,向执安狼子野心,景琛于他有救命之恩,聂老与其父有庇护之义,你我道不同,也终有相逢。此番你二人前来,唐堂镜规劝二位,天下大统之事,朝堂自有谋算,邀二位入仕郃都,亦可匡扶社稷!”

城墙上一片无声,女墙重启箭弩。

益州城墙与之相仿,只待一点差池便要兵压棋州。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聂老对风狂笑起来。

聂老喝了点酒,将酒瓶砸在唐堂镜的邀函上,酒花砸在那“人”字之中,墨汁沿着酒水,长长的拖出一条痕。

聂老大喊“我何曾没有抱希望于郃都!我何曾没有殚虑过朝堂!我以为刘氏帝皇软弱无能,我与陆老架着也能走上太平!但是唐堂镜,你告诉我,你告诉棋州文士!陛下在做什么?他还需要多少庙宇才能成仙?户部为此出了多少银钱?掏空了国库却将变法之事为饿狼敛财!将聂某热血混进生民苦血作酒来一饮而尽!唐堂镜,为何下奚大败之事郃都一年没有定论?难道真是那督察院崔治重,朽木无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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