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150)

作者:几个梨 阅读记录

聂老说“不然你以为陆天承那厮真不辩玉石?”

黄中路说“唐堂镜还是敬仰聂老的。”

聂老说“若他分不清执与逐,纠缠与前尘,望不到郃都密布的蛛网,抽丝扒茧之时亦在桎梏自己,永远也成不了。”

黄中路说“世人不为名利,又为何般?”

聂老说“苟立于世,名利皆轻。立殿再高,勿忘踏上这权臣之路处处死门。我老了,飘不动了,若不是陆天承那老东西走在我前头,我可真是,真是就躲在犄角旮旯里,不要露面了。”

黄中路说“聂老心怀苍生,断不会如此。”

聂老说“若不是我站在景琛面前,那日景琛就会身死棋州。景琛若死了,执安的手,谁也按不住。”

黄中路说“唐堂镜还是在意景琛的。”

聂老说“这就是他永远入不了我门的缘由,我若是他,杀。”

黄中路连连摇头。

聂老闭着眼睛仰着脑袋唱小曲儿。“一辈催一辈,一聚一别离…”

“一生一梦里,一榻一身卧……”

黄中路闭着眼跟着一起哼,亭外的风徐徐渐春,掸去了霄州的阴冷。

向执安问“刘善文在哪里?”

海景琛说“在黄中路的府里呢。”

向执安说“去瞧瞧。”

海景琛说“可惜了。”

向执安说“说说。”

海景琛说“刘善文当年入翰林,是他母亲将他妹妹卖去给人做妾换的钱财,刘善文不知,后妹妹叫人打死了,刘善文却还在读书,年后就会任修撰学士。那家富商打死了他妹妹,还要刘家退还彩礼十两,那十两银子早就做了刘善文入都的盘缠。刘善文去讨要公道,富商讨不去钱财,官府还维护富商,差衙役跟江湖子打断了一条腿。晟朝考官,需得身康体健,没有残疾,入仕的梦,就这么碎了。”

向执安说“确实可惜。但是来这棋州,可是陆老安排?”

海景琛说“是了。”

向执安说“那估计不能给我什么好脸子瞧,毕竟我起家也不磊落,还是个富商。”

海景琛说“磊落的还怎么活?”

二人信步到了刘善文处,是个儒雅的男人。

没有戾气,也没有逢迎,淡淡的做礼,奉茶,书案收拾的干净,厉海宁在一旁咬着笔尖拨弄算盘。

向执安说“刘师爷,辛苦了。”

刘善文又理了一些杂文时志,说“向载府,见外了。”

言语间柔声带着疏离,客套全了又不多带一丝碰触。

向执安说“见过刘师爷理的棋州汇录,很是详尽,师爷十年如一日经营,有心了。”

刘善文说“哪里的话,向载府过誉。”

向执安说“刘师爷,可否是因为国乱牵扯到了棋州,让师爷心中不悦?”

刘善文说“国乱为人乱,无一能幸免。向载府无需这般思虑。”

向执安说“棋州重文,自陆老往上便奇人辈出,历来是晟朝文墨的汇聚,此番执安来棋州做攻防,也是情势所迫,除了我们自带卫兵之外,不会插手棋州任何事物,我知,棋州有许多流言,于我不利。但是任凭是谁,也捂不住全天下的嘴。执安不在意,更不会拿谁杀鸡儆猴。”

向执安团着手,懒懒的往后靠着说“刘师爷,我先生聂老对您多有赞美之言,您与黄大人共守这棋州更是英雄十年。两党争都非我之愿,今日与刘师爷说个明白,我心里也能痛快些。”

刘善文说“我就是个破烂师爷,载府无需如此。”

向执安说“师爷淡泊名利,实为一流。”

刘善文说“笔墨多有珠红煞黑,载府善待棋州,棋州也会善待载府。”

向执安说“那便谢过师爷了。”

厉海宁说“棋州账目清晰,抽查田亩赋税也无疏漏。刘师爷是把好手。就是……”

海景琛说“如何?”

厉海宁把账本往上一扔,说“就是穷呀!”

刘善文微微一怔说“棋州重学,轻了商贾,也少佃农。家家户户读书至上,是穷了些。”

向执安沉思片刻说“我将会在五州将求学之道广散,棋州或可做贩书的买卖。既不失清骨,也能将棋州富庶起来。”

厉海宁说“贩书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有点门道,我幼时书籍昂贵,常常蹭书去看,当时的书册要经佣书局审核,以官身三人作保开设书铺,再以高价卖给学子。晟朝广兴科举,书册传阅泛泛,唯有棋州,为陆老故土,陆老藏书无数,学子皆可翻阅。这也是文人多出自棋州的原因。”

向执安说“刘师爷批注精准,阅书万卷。若能将棋州藏书以天下观,对无从机会念书科考之辈无异是个机会。刘师爷,我既与郃都决裂,那我便要自己做这个买卖。地方贫富不一定能武断士子求学,但必然是越富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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