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255)

作者:几个梨 阅读记录

旁人都说唐堂镜就是死了个侍从,但是这会儿也只有海景琛知道,毛翎对于唐堂镜跟向执安来说,从不只是个侍从。

最后还是海景琛与刘善文在天寿山还是皇陵之间做了选择,将向芫安息于皇陵偏墓。

这事儿也是有些讲究,但是现下这形式也没法子仔细去考究了。现下上梁的大乱,向执安拼杀在外,海景琛也知睢应线一破,二皇子便如瓮中鳖。

迟早的事。

裴部的骤然入都,也引的海景琛警觉,虽说毛翎的离开裴部有完全回来的理由,但是裴部昨夜去督察院这事儿还是悬在海景琛的心上。

海景琛在夜里与上梁遥遥对望。

“海先生,主子走的时候让我不得离你身,不然我也…”杨叔越说越轻。

“主子胸有筹谋,不会胡来。”海景琛回道。

“海先生,快落听了。等三皇子受业,什么都会好的。”杨叔立得端正,目光如炬。

“但愿吧。”海景琛微微勾着背,好似漫不经心,又好似全然已经没有了精气神。

杨立信偏头看了一眼海景琛,寻思是不是在怪向执安固执的非要去上梁,为向执安开脱几句。“也不知主子那,怎么样了。世子最得郡守宠爱,郡守骤然离世,上梁军心不稳,主子…没法子守在郃都。”

“我知。所以我们得守着郃都。等明日,尘埃落定。”海景琛说。

***

安建在大家眼中是个好的内务官。

除了向执安,但是向执安对安建的怀疑也未有实在的证据。

安建不摆谱,也极少出宫,唯一一次出宫还是向执安与赵啟骛的合府宴上去讨了杯水酒。

刘怀瑜最近不得安睡,找太医杜空山开些安眠的方子。

入夜。

刘懿司还在明镜台端坐着,哪怕在朝上装的再像,可到底还是八岁的娃娃。

安建在后头跪着,啜泣着,说“芫妃娘娘于奴婢有恩。”

刘懿司怔怔的看着明镜台这字儿,稚嫩的小脸儿上的丧了亲娘的的痕迹无处可躲。

后面一群太监丫鬟低声的呜咽,这倒不是装的,其实二皇子的生母与三皇子的生母在这宫里都算好伺候的主子。

安建匍匐在地上,说“可怜芫妃娘娘,与陛下情深义重,竟只能草草葬在偏殿,连些供奉都香火都吃不上。”

安建越哭越凄,结结巴巴说“奴婢还想再见一见芫妃娘娘。尽一场主仆情意。”

刘懿司偏头看着安建,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

赵啟骛不知道自己在哪。

父亲的殒命是赵啟骛未能料到的意外,直到现在依然一想起就心痛。

父亲的手上是常年使长枪留下的厚重的茧,这双手从自己脑袋上摩挲的触感,从三岁到了十三岁,十三岁再往上,赵啟骛大了,便没有了。

战死沙场是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这是世间说烂了的话,但是赵啟骛偏想要让父亲岁岁康健,看盛世长安。

赵啟骛恨自己,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拦住发生的一切。

骆济山曾是赵啟骛的千岁鹤归的心安处,现下却成沉疴难愈的梦魇。二十四载的每个春日,他都从骆济苏醒,这山有让他沉水风止的魔力,现在却成了槐安一枕的惊醒。

赵啟骛觉得痛。他觉得浑身都痛,那个山顶传来的女声,是他日夜忘不了的害死了父亲的缪真。

他与缪真缠斗,边杨与花鞘与他一样痛苦难抑制。赵啟骛不知道搏斗了多久,久到他觉得骆济山都已经慢慢被移平。

他想不起向执安,也想不起刘懿司。他的心都空了,他丧失了拼出去的勇气。强烈的自责在梦中一次次侵袭。

缪真说“都怀疑了军师,竟还心软?赵啟骛,你活该失去你父亲。”

缪真说“可怜你的父亲,直直的看着你的兵马才倒下,你再早来一会儿,估计你爹还能有口气。”

缪真说“都已然被霄州夹击了一次,怎的还是这般没心眼,张百龄这么被我们的世子殿下看轻吗?”

赵啟骛想起了向执安说“你需一击即中。”

赵啟骛想娘,但是他又不敢面对娘。

赵啟骛的的手指被滴答的水滴冻的发凉,他的眼睁不开,他浑身都是伤痛,他觉得喘不上来气。

最后求生的本能让他闭着眼睛往外爬。

他还没带赵思济回家。

不知道在黑暗说溶洞里头爬了多久,爬的赵啟骛的膝盖都已经肿痛成冰。

“世子?”“世子你在吗?”

从溶洞外头能传来细微的声音,震的赵啟骛的耳朵却如惊雷。

赵啟骛的嗓子翻涌着血腥,发不出声音却敲打着手边的石头。

边杨与花鞘来了。

***

崔治重在督察院拿热水的铜壶压自己关袍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却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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