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266)
但是林时行这般为林家出力,依旧比不上自己那个儿混吃等死的嫡长子,就因为生母卑贱,能做到吏部侍郎已是林家天大的恩赏,父亲连正眼儿都没瞧他一眼。
再到林家落败,崔治重对林时行施以援手,林时行自是看得清形势,崔治重砸了他的家楣,保不齐还有林时行从中协助。
宛如现在他要为东宫后人佐证一般。宿命似的的巡回,灭你族之人,竟与你一道行。
林时行跪拜,“启禀大长公主,当年东宫确有遗孤。”
刘怀瑜头痛欲裂,说“细细说来。”
林时行答“当年储妃季却暮爱子心切,怕朝堂不稳,在弟弟季需白出去赈灾之前,便将子嗣送出宫去,以祈福为名进殿焚香,掩人耳目已将孩子在皇陵调换,抱回来的孩子只是一对农人的孩子。”
众臣议论纷纷。
“储妃早知弟弟会在赈灾动手脚,怕若是有差池会祸连皇嗣!”
“我看不尽然!保不齐季虚白也是被冤枉的呢?当年季公子也是皎皎君子,赈灾事发还有不少人鸣不平!”
“若不是此事诡异陆天承陆老怎会亲去讼灾!”
“是非恩怨经年久!现下最要紧的还是确认皇嗣的血脉!”
“说的容易,那可是皇嗣!怎能有差池?总不能随意找个少年便说是皇嗣吧?”
“那么林公子,你又怎知皇嗣掉包之事呢?”唐堂镜发问“你奉命围剿,为林家铺路,那么东宫之人,你应全不放过。”
林时行看着坐在滚轮椅上的唐堂镜,说“唐次辅所言极是,时行当年被林家背弃,又知东宫然是被诬陷全貌,自是想多做补偿。”
“喔?林时行林公子,想对被自己围攻了的东宫子嗣作补偿。”唐堂镜双肘搁于膝前,往前探身,道“我倒是真真假假中混不清明了。”
“到底说来,林家攀污东宫,现下却出来当证人,其中种种,唐次辅所言亦是我所想,此事还交于唐次辅去查证,唐次辅,可否?”刘怀瑜说道。
“下官接旨。”唐堂镜颔首示意。
***
晚间,向执安在院里听唐堂镜说了个大概,也没搭什么话。
向执安进宫之前,东宫就已经破败了,他既没见过季却暮,也没见过季慕白,这些事儿还基本都是听聂老讲起些讼灾的时候听的。
向执安现下还是虚弱,闭着眼听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海景琛倒是添了两句嘴,毕竟是陆老的关门弟子,虽然大家对此事讳莫如深,但是陆老依稀也会讲起一些。
与堂上听的也不差。
向执安闭着眼窝在小院的榻上,说“想回棉州。”
海景琛思索片刻说“好。”
在厨屋忙活的杨立信觉得最近真是奇怪,手臂常常麻木,定是自己练功不勤快的关系,干着活儿呢就把这事儿抛诸脑后。
向执安以为景琛会死死将自己看牢在眼前,不想竟然答应,又说“去看看棉应那头的守备军,再看看聂老,你若有事,传信于我。”
海景琛笑道“好,你去看看九州,现在时局不稳,朝堂不定,兵是要事,我要在这郃都查清学生遇害之事。”
向执安答“辛苦景琛,也辛苦唐次辅。”
唐堂镜说“见到聂老,替我问好。棉州的学堂我一直有差人送书,载府有闲暇便去查验一番,棉州路远,恐不能上行下效。读书事关晟朝百年,莘莘学子最为重要。”
向执安抬手对杨立信说“去神机营与鬼骑中点一些人马,我要回棉州。饭就你与先生们吃便可。”
没一会儿一众人马来小院聚齐,向执安策上玉阶白露,俯身对杨立信说“护好两位先生,最好请唐次辅来院上住,与海先生好有个伴儿,你也方便些。”
向执安策马出城,却在城门口看见了熟人。
“向公子,可是去棉州?”
“萧公子,又赶巧了,怎每次都能遇着你,再说是偶然相遇可就没劲儿了。”向执安说。
“让向公子笑话了,我确是在等向公子。”萧慎今日骑了马,见了向执安下马走来,向执安在马上看着萧慎。
“向公子,可是去寻世子殿下?”萧慎看着向执安的眼,这还是向执安第一次认真的看萧慎。
“不然能为何事?”向执安答。
向执安其实很烦萧慎,从第一次见到萧慎,就觉得他对赵啟骛不尊重,说不上来的那醋酸劲儿,吃饺子都不必取醋,蘸着萧慎的手背都能劲儿酸。要是这厮敢来说赵啟骛的丧气话,好赖今日要给他一巴掌。
多了也不能说了,毕竟萧姑娘的面子还是要给够的,不然也是给海先生惹麻烦。
“我已让家姐多方寻找世子殿下,连大长公主也派了多队人马,世子殿下失踪半月有余,向公子还是莫要太伤心才好。”萧慎一番话并没有捻醋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