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268)

作者:几个梨 阅读记录

我自己知道,这是季公子从户部刚提的银钱!兹事体大,当夜我便带着我老父亲出逃棉州,投奔哥嫂,路遇神机营,指挥使知我乃东宫中人,便将我藏于棉州。”

向执安瞬时想起,当年自己被匿名勒索,景琛说过,自己曾与陆老去钦南探查过□□事宜,所以在被勒索时他能依样画葫芦。

向执安愣了一会儿开口道“既钱是假的,那粮的事,先生知晓吗?”

朱施润说“事发那日我已知道这是□□,连夜逃窜,在东宫事变之前就到了棉州,棉州与应州相连,多有官绅拿钱买命,来这棉州寻求一线生机,当年应州的粮仓!压根就是空的!”

“应州土匪去抢应州粮仓,早已被人搬空,至于那些霉烂的粮食,是季公子私人拿东宫印鉴,给高价子钱,在附近搜罗,当年卖给季公子霉粮的那位粮商,就是后来盘踞益州的皇商罗绮!”

“因有东宫印鉴,此事便板上钉钉,东宫灾祸,由此开始。”朱施润说完眼眶泛红。

“那当时的季公子后来如何?”向执安问道。

“季,季公子…”朱施润欲言又止“季公子一路被郃都追杀逃亡棉州,本想将此事呈报郃都,哪知去一封便石沉大海一封,就在此时,季公子走投无路,便在棉州藏匿。”

“听来唏嘘,后来呢?”向执安只感到那张自己头上的网,把时间倒推数十年,原来早就织好了。

“季公子自缢了。季公子当年与一女子定情,却得知此女子成了林老太师的外室,说是外室,其实就是被糟践了。季公子想寻回郃都报仇,却得消息说女子是自己心甘情愿。东宫已无人生还,陆老也自请离宫,季公子便…去了。”朱施润讲到此处,不禁泪眼婆娑。“季公子不知钱是□□,从头至尾,赈灾一事都是囹圄啊。”

“季公子的定情女子,是大姓么?”向执安问道。

“不是何大姓,”朱施润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季公子写过些许诗词。”

“悲叩首莫五角六张,

牵衣投辖穷日夕不厌,

牵萝莫补复坠珠之痛,

目窕心与求情字萧解。”

“情字,萧解。”向执安重复了一遭,说“季公子…是痴人了。”

“那女子再后来便无了音讯,连季公子的碑立在何处,她都不知吧。”朱施润惋惜又不值的叙道。

“不见得。”向执安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今日与先生攀谈许久,竟忘了时辰,棉州院落这会儿应整顿不差,那便拜别了。”向执安作揖道。

“载府客气了。”朱施润作揖道别。

***

郃都。

唐堂镜回府收拾些案卷,这会儿院里只有海景琛与杨立信。

海景琛从刘懿司的事儿中稍有缓和,这会儿站在檐边逗粥粥。

海景琛还是不会打响指,杨立信光着膀子在砍柴,一副家宅安宁的好日头。

今日海景琛不想再聊政事,拿着粟米喂粥粥,说“杨立信,你说主子何时能等到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若回了上梁,即刻便会有书信传来,海先生不必过于忧虑。”杨立信回复道。

“杨立信,你这般的将,想要怎样的新君?”海景琛又找补了一句“闲话家常,无关政局。”

“主子那样的吧。”杨立信的胆子可真是大。

海景琛笑了一下,说“也不知唐兄所找的新皇,能不能比主子更雄才些。”

杨立信也不砍柴了,拄着砍刀立在院里,说“若是好新皇,主子比谁都盼望百姓安定。”

海景琛说“是如此,也但愿如此。”

夜色渐显,杨立信说“之前宫里送来的蜡烛点完了,安建入狱,又无新皇,内务府现下也顾及不到这儿,不好再去宫中讨要,得买些蜡烛了。”

“我与你同去。”海景琛收起了粟米,与杨立信一同往郃都的长街去。

海景琛现下已经不带唯帽,杨立信翘着兰花指已将此药用的甚是手熟,常规些距离也看不出来,院里都可以在缸里坑里养些红鱼,供海先生垂钓,不似从前这院子里经赵啟骛打理,都没得一点儿能照出容貌的地方。

从前海先生最不愿意出院,现下能与杨立信去长街走走,杨立信急急洗手,扬着笑意去接海先生的手。

海先生的手实在太小,衬得杨叔的手跟野人一般。海先生的手又白净,执笔的时候真是好看,除了海先生画画,那画的粥粥跟颅脑迟缓一样,大头小身,爪又很粗,喙又大又宽,怎么看怎么呆。

但是杨立信还是很喜欢,觉得海先生画的除了认不出这是粥粥之外,其他都很完美,是多看几次次次新的感觉。

海景琛不到杨立信的膀子,小小的一只在人流中频频被挤到杨立信身边,杨立信揽住了他的海先生,手心都热的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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