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61)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啊!琛儿,你老师教你的,你向来是学的最好的,司崽,就由你教了。”
聂老偏头看着向执安。
“我的学生,早就只剩他一人。”
本以为自己一具行尸,苟延残喘在这下奚,向执安也是个罪臣,花了钱算是买断了前尘旧恨,自己寄向执安篱下,向执安也寄下奚篱下,谁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这场面,他再也不敢轻视向执安。
海景琛似是发狂般笑起来。
陆阁老埋下的种子,注定要在暴雨之后才能发芽。
第29章 角儿
回了神机营,赵啟骛百无聊赖,郃都的夏比下奚还热一些。
赵啟骛躺在摇椅上,脸遮着话本,正打着瞌睡。
“赵把司,有信。”路过的哥们摇了摇赵啟骛。
平常是没有人称把司的,但是叫黑蛋哥赵啟骛怎么也不肯,还是花了钱请兄弟们喝酒,破了费才免去了这个名。
可不能让向执安知道,他知道了我一世英名何存?
赵啟骛信手拆了那信件,是片青羽片,赵啟骛换了身行头来了万碌阁。
万碌阁掌柜是个上道的,见了赵啟骛又关上了门。
“世子,不太妙。”
“怎么说?”
“有人要害你。”
“谁?”
“不知,你先看。”
万碌阁的掌柜经年过手了多少银子怕自己都记不清,这么一个木箱子,掌柜晃晃声都不需打开,掌柜就知道是什么,有多少。
这乱世,不写名讳送这样的东西,不是陷害是什么?
再说了,上梁都穷成那样了。
世子一天到晚连饭都要到处去蹭。
那向执安的款都尽数去了下奚。
没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赵啟骛狐疑的看着掌柜,“一副你看不起谁呢”的模样。
起封,开箱。
赵啟骛傻眼了。
走那日确实跟向执安讨要零花钱。
但是也不必如此吧?
整整二十万纹银。
富贵美人就是不一样。
轻轻飘下来一张纸,是向执安的字。
“家中不易,省着点花。”
“……”
“……”
掌柜也看到了那字,与赵啟骛面面相觑。
“他是不是心里挺没数的。”掌柜问。
“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心里挺没数的。”赵啟骛说。
***
赵啟骛心里惦记着向执安要去棉州的事儿,在神机营翻了翻册子,也没什么花样。都是说什么神机营去剿匪了,没剿成,损了多少军需之类的目录。
数字大部分都在三五十万两,但是想着既向执安开口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抄录了一些,派了那些营队前去这类。
入夜了赵啟骛又往督察院跑,督察院记录的都是一些马匪难缠的头目,赵啟骛最不爱看这些,但是也抄录了一部分。
将纸夹在怀里,便翻墙出去。
暗处的崔治重严肃的看着前方,眼神里透露的狠绝没有办法遮掩。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原来一窝蚂蚁在搬家。
崔治重的脸很奇怪,他要是笑着,你会觉得他的脸好似一个憨笑的和蔼的好相与的人。
但是他要是沉下脸来,就是说不说上多骇人吧,但是凶光毕现,连那两抹小胡子都充满了杀意。
赵啟骛得了零花钱,揣了几锭在怀里,就叫上神机营的兄弟们去喝酒。
当然得是郃都最贵的酒楼,说来赵啟骛就气,自己堂堂一个上梁世子,一天到晚在郃都跟捡破烂似的过日子,谁都能把赵啟骛当个棋子。赵啟骛心里憋气,这么好的酒楼自己都没潇洒过一番,世人都知赵啟骛是个大混子,你见过连酒楼都去不起的大混子吗?
呼朋引伴,来到这醉香楼。
外人瞅着光鲜的神机营吃皇粮的这帮左哨右哨们,实则也是叫苦连篇。
神机营也分家生子跟外来子,跟女子内宅没什么去区别。
家生嘛就字面意思,要么就是郃都有钱有势的,早早就混上了武官头官,要么去守了皇城,要么去给高官护院,人家那是连火器都摸得到手的。
现下跟赵啟骛混在一起的,就都是家里掏空了家底儿花了大把银子,送进这神机营,不但苦,还没什么钱。
谁叫他们都得都巴巴的去,就比如吧,皇帝又要修寺庙了,为着省钱,敲砖搬泥的活儿都得叫上他们。
众人坐落,没什么人来过这酒楼,太贵了,攒一年的银子都整不起,顶多就是护卫着,跟着贵人能来这溜达一圈,回去就跟兄弟们吹牛,自己去了一趟醉香楼,最美的姐儿都给自己抛媚眼。
她们对谁都抛媚眼。
赵啟骛今日大手一挥,二十来个兄弟都得吃好,妈妈扭着身子出来,张嘴都是“各位小爷,”兄弟们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