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几事(72)
说不上来。
实在说不上来。
赵啟骛想起那句“我害怕”。
又想起那句“好睡”。
赵啟骛想起他的疤,他的眼,他的泪,他微微颤抖的肩。
赵啟骛看到向执安的侧脸,他的眼梢总是藏着冷清,却在见到自己时眉眼弯弯,这会儿看着浸着水意。
赵啟骛的胸腔隐隐作痛,老是浮着那日他在莳州街头拖着向执安的情形。
那一里路,成了赵啟骛心里反复被撕开的血痂,扯一次,便痛一次。
好似咬人的蛇,无声的在胸口蜿蜒,常在最软处,狠狠掐住最嫩的心尖,成了赵啟骛情动之后的最心痛的怜惜。
赵啟骛说“你刚刚说的话,再问一次。”
向执安说“什么?”
赵啟骛说“就一辈子那句。”
向执安沉默。
赵啟骛说“快点!”
向执安还是沉默。
赵啟骛说“一辈子庇护,”
“未尝不可。”
向执安转身瞪大了眼。
赵啟骛的脸在夜色里,除了他的唇与下巴,什么都看不清。
偏巧马颠了一下,向执安与赵啟骛靠在了一起。
赵啟骛下了马,牵着向执安的马匹往前走。
夜色在夏日间浓重,隐约的落着几粒蝉时雨。
二人就这么慢慢走
雨势渐大,谁也没说话。
到了小院。
赵啟骛扯住了向执安的手将他拽下了马,一手掐着向执安的腰,将他拖进寝屋扔在榻上。向执安起来的瞬间,他俯身埋头抵着向执安的额头,呼吸渐重,赵啟骛似是拨弄着向执安颈上的璎珞,突然掐住了向执安的脖颈,不似要他死,而是想擦去罗绮的痕,他介意很久了。
赵啟骛掐着向执安的脖子,就将唇落在了向执安的额头,先是眉心,再是鼻尖,最后到了向执安的唇,向执安被掐的仰着头,任凭赵啟骛的舌在自己的口中胡乱的搅。
那手终于松开了,抵着他的后脑温柔的索要。“执安,”赵啟骛喊着他,向执安被唤的化成了一摊水,绯色染上了耳。“执安。”
赵啟骛抵着想想的下巴,又将手指在想想安唇上摩挲,又缓缓的搅弄想想口中的津液。
赵啟骛抵着向执安,本还想放过他。
但是想想却在这将要分开的间隙,一声软软的“骛郎”,这又使得赵啟骛的血都热了。他又将想想抱紧了些,顺着想想的手去感受他,“执安啊。”赵啟骛说“唤我的名字。”
“骛郎,”想想轻声唤着。赵啟骛褪去了想想的薄衣,将想想翻过身去,捏着他的后颈,一送到底。有人发出呜咽的轻声,赵啟骛有些不清醒,不清醒使得他愈发粗鲁,每一次心跳的撞击都像战场上敌军攻城时的撞木,外面的雨愈大,别的声音都已经听不清。
锋利的牙却衔上了柔软的棉花,脖颈处掐过得每一个地方都会涨起一团意味不明的湘粉。
向执安在他身上发软,只能顺着摇晃感受着无限的热浪。汹涌的爱意就算抿住了唇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咬着嘴角的向执安更是一种似月般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的好景。
倾泻出的绵软的水碰上坚硬的石,没人愿意缴械,也没人愿意起身,交织着绵密的汗,执安仰着头的璎珞摇晃着在赵啟骛眼里满是挑逗。
外面雨声遮盖了床板的震颤,没人知道这里的春情。赵啟骛在夜雨将歇的时分,浇透了他的向执安。
***
赵啟骛先醒,向执安枕着他的臂弯睡成一团,赵啟骛将左手垫在脑后,又有种得了宝物的错觉。
向执安的脸上还留着昨日欢愉的痕迹,浑身的红粉都是赵啟骛的印记。终于看到他的脖颈,心酸到无法言语。
向执安醒了,似是不好意思,拉高了被褥想把自己藏起来。赵啟骛又回去了那副泼皮的模样,也钻了进来。
两人藏在被子里。
向执安说“昨夜……”
赵啟骛连说,“我昨夜所说,百年算数!”
“我是说昨夜看到了上梁的瓜,买都买了,被打烂了,没拿回来给你尝尝。”
“……”
赵啟骛还要回郃都,就不能再留了。向执安现在是个官身,也得早去军营。
向执安给赵啟骛穿衣,嘴角带着偷笑。
“笑什么呢。”赵啟骛拢袖问道
“笑我自己。”向执安回道。
“笑我自己,肖想骛郎已久,昨日美梦如愿。”向执安说。
“你这个坏坯,原早已垂涎世子美色。”赵啟骛顺着他说。
“我倒是好奇,何时?”赵啟骛问“莫不是见了世子第一眼就无法自拔了,无妨,世子也能懂。”
“不知羞。”向执安说。
“我…莳州的时候…对不起。”
“不妨事,我早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