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146)
但他是妖。
妖救人,便是不合乎常理。
虞沛这下再难忍住:“陆道友跟妖打过多少交道?”
陆照礼:“妖族与人不亲近,今日倒算是头一回。”
“既然是头一回,你又为何处处排贬?”
“宗门自小教的道理皆是如此。”即便银阑就在跟前,陆照礼也毫不避讳,“妖族狡诈,非敌非友,当避而远之——虞道友,听闻你是御灵宗弟子,莫非御灵宗没教过?”
虞沛不悦抿唇。
哪来的歪理?
妖族与人一样,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定好坏。
可不等她反驳,银阑便道:“不是说有人受了伤,如何还在这儿为了三言两语争辩?”
虞沛瞟他一眼。
平时脾气不是爆得很,怎么今天由着别人贬低。
“这里有劳陆道友照看,我先去看看柱子。”话落,她径直出了门。
银阑跟在她身后,离了两三步。
穿过客堂时,虞沛停下,转身看他。
“阿兄,”她解释,“在御灵宗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没去池隐,所以才没认你。更改名姓也是事出有因,等到能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银阑也顿了步,耳上坠着的鱼骨链折出银芒。
他垂下藏青眼眸,原本悍戾的神情温和些许。
“我知道。”
“你知道?”虞沛不明白,“那你方才为何说不认识我?”
她还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银阑:“你来了人族将近两月,想必清楚人族如何看待我类。”
她自然清楚。
大多数灵修都不喜妖族,虽不至于像魔族那般视如仇敌,可也心有厌恶。
不然当初烛玉也不会隐瞒身份入学。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因为人、妖两族不和,就将我在鲛宫的十多年尽数抹去,你也不是我兄长了?”
“你如今既来了此处求学,尚不知要与他们相处多少时日,而为兄至多待半月。”银阑神情平淡,“银弋,其中利弊你当掂量得清。”
虞沛愣住。
原来他是在担心他的身份会影响她的处境。
“我不在乎。”她直勾勾看着他,“别人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不会听,也不信。”
她只知道,若非鲛族,她在穿书的第一日就可能殒命在风浪中,也学不到这般多灵诀。
这十多年来培养出的感情,岂是那三言两语就能消磨得了的。
“方才只差跟那人打起来了,还叫‘不会听’?出门在外,也当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莫要引人针对。”银阑又道,“至于那人……身在何处,便是学何处的道理,自小耳濡目染,怪不得他。以后无需因为此事与他争执,对你有害无利。”
“你倒是为别人想得多。”
虞沛莫名心恼,明明招致偏见的是他,偏还要他来为别人设身处地地想。
“那你呢,如何找到这儿来了?”
“此番试炼,你们学宫安排了师长照应。”银阑稍顿,“带你们这队的人我恰好认识。”
他没说是谁,但虞沛也猜到了。
十有八九是尺殊。
她转过身:“这些事之后再说吧,先去看看那受伤的小孩儿。”
“等等,”银阑忽拧紧眉,“你的抑灵镯呢,哪儿去了?”
“哦,抑灵镯啊……”虞沛忍着藏住手的冲动,神情自若道,“我这不来学宫了吗,最近在学着调整灵力,就想着先把镯子取了,也好慢慢适应。”
银阑眉头不展,显然还在怀疑。
他问:“最近可出现过乱灵?”
虞沛顿时想起烛玉那满是咬痕的肩颈。
她连连摇头:“没有。”
“当真?”
“千真万确!绝不骗人!”
“那小混账呢?”提起烛玉,银阑的神情陡然变得难看许多,“若他一直缠着你,或是说了什么怪话,便告诉为兄,为兄帮你解决。”
虞沛:“……”
听起来怎么好像是要把烛玉解决了一样。
“他也没惹我。”她把银阑的胳膊一挽,拽着他往前走,“阿兄快走吧,别耽误了要紧事。”
却没拽动。
银阑站在原地道:“往后在外,别唤我阿兄。”
“那怎么叫,直呼名字?银阑?”
银阑心尖忽地一颤。
这还是他头回听见她这么唤他。
脱口而出的名字像羽毛般轻飘飘落下,使心湖荡出圈圈涟漪。
他尽量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说:“随你。”
“爹爹知道了肯定要揪我耳朵。”虞沛又把他往前拽,“我这次出来遇见了好多事,等有空了再与你细说。”
走到卧房门口,银阑却不肯再进去了。
“我就守在门外。”
“为何?”
他环胸靠在门口,仍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