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接过那杯茶饮了一口，“我记得太子你最爱喝的就是这当阳雪茶吧？”

李沐言嘴角微扬，也饮了一口那茶汤，算是默认。

秦书宜眼见着大家都去茶台，自己坐着反而显得扎眼，四周看了一眼，去了最角落的一处茶台。

点茶的宫人正捻着茶，秦书宜就站在那处看着宫人手掌间上下翻飞。

看着这些熟悉的动作，她想起自己刚学做茶那会儿，不太会点茶，做出来的茶汤入口苦涩，很不得祖母的喜欢。后来，她便下了大功夫学这点茶的功夫，手指上都练出了一层薄茧，终于得了祖母的一句“尚可”。

尽管她不喜欢做茶，却仍旧为此开心不已。

她叹了口气，拿起一旁那刚点好的茶饮了一口，是君山苦茶，与江城苦茶不同的是，这君山苦茶算是真正的茶如其名，入口纯苦，半点回甘都没，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时，身边一只手伸过来，也跟着端了一杯，“这君山苦茶初入口时，极苦，但待茶水入喉之后整个苦味盈满口舌，倒是很适合夏季。”

秦书宜一惊，侧头看过去便慌忙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李沐言见她今日穿的衣衫轻薄，问道，“虽说天气渐热，可这华清池树木繁多，却是比外头凉快得多。听闻秦姑娘你身上有伤，不知可还好？”

秦书宜心里一咯噔，看来祖母对自己严厉的管教的事情外头都知道了，都能传进太子的耳朵，想来祖母这风扇得不错。

她点点头，“谢太子殿下，臣女还好。”

这时，刚刚那位张家大姑娘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这边，她眉目婉转一脸的害羞样，朝着李沐言福礼道，“臣女见过殿下。”

“没想到太子殿下喜欢这君山苦茶，刚巧，臣女也很喜欢这君山苦茶，虽然入口很苦，可就如同这人生一般，只有先尝了苦，在饮别的，才更能品味而后的甜。”

秦书宜见着她过来，也不想多待，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作势要走。

却听见李沐言道，“秦姑娘刚刚说我属意你这样的？”

秦书宜瞪大了眼睛：“……”

完了，自己随口胡诌的一句看来还是被他听见了。

张家大姑娘一听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殿下，秦大姑娘刚刚还说您亲自给她下过帖子呢，这前脚才和别人搂搂抱抱的，这会儿居然说太子你喜欢她这样的，简直滑稽！”

秦书亭见李沐言在这边也跟着过来，刚好听见张家大姑娘这话，慌忙朝李沐言福了一礼，“太子殿下，大姐姐落水确有此事，虽然说和那男子也确实太过亲密，不成体统，但祖母已经狠狠责罚过大姐姐了，此事不过是意外罢了。”

这话看着是在维护秦书宜，但其实是在说秦书宜确有不雅之举，同时又把秦府和她自己摘了出来，秦书亭这话倒是说得妙。

秦书宜不觉好笑，张大姑娘也就罢了，她秦书亭也要凑这个热闹？

她究竟知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自己若是留下个不懂廉耻礼仪的名声，别人难道就不会轻看她？

李沐言睨了一眼秦书亭，转过头来将眼神落在秦书宜身上。

秦书宜并不想解释过多，相反，李沐言误会了正好。她并不想再参与这场热闹，低着头慢慢往一边去。

刚走了两步，忽听得李沐言道，“秦大姑娘这样的确得本宫青眼。”

第23章

此话一出，众人都十分震惊。

张家大姑娘急忙道，“太子殿下，您可知道外面都说秦家大姑娘什么吗？说她和别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亲昵搂抱，实在不堪。而且还共处一室，若是两人都是个不检点的，谁知道都做了什么？要臣女说，太子殿下您贵为天人，她实在配不上您！”

李沐言笑了，不检点的？

他看向张家大姑娘，“那如果救她的那个男子是我呢？”

当日从水里救起秦书宜的人是太子？

怎么可能！

众人再次一脸惊愕得看着李沐言。

张姑娘一听，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半天才慌忙跪下去，“太子殿下恕罪，臣女不是故意冒犯您的，臣女，臣女该死。”

秦书亭也整个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想起自己刚刚的话，也赶紧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恕，恕罪。”

秦书宜看向李沐言，整个人像是被冻住般，完全忘记了反应，那日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李沐言？

其实，李沐言原本不愿将此事说出来，他之前已经让冯全去处理那些京城的谣言了。

可今日见了这情形，他忽然明白过来，谣言可以压下去，而人心不会，尤其在这些世家里，他们将名声看得更为重要。即使她们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是轻蔑的，鄙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