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缠着要嫁给我(90)
如葱白浸于水,仿佛窥见盛夏里的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显得尤为修长白皙。
再往上,是她那双似水清透的眸,轻如蝉翼的睫,波光闪动的发。
他觉得,此时应该有蜻蜓飞过。
正好清溪戏水。
但现在才三月。
杭有枝伸手在竹篮中拨了两拨,感觉桑葚洗的差不多了,便取了一颗,转头塞到了身旁傅誉之嘴中。
手回收,才见少年脸上湿淋淋的,正抬手拿帕子擦着额间被浇湿的发,动作却停住了。
眉间、睫上、眼角、鼻尖以及唇角都沾着水珠,透出一种清新的感觉。
发梢的水珠,更是沿着明晰的下颌,顺着白皙的脖颈,一些滴到领上,一些落入衣襟,让人心潮澎湃。
而表情,则非常好玩,睁着那双大大的,被水洗净的,玻璃般透亮的杏眼,呆呆地看着她,鲜红的唇含着那颗乌紫的桑葚,还微微张着。
特别纯,特别傻白甜。
杭有枝低笑了一下,突然起了挑逗的心思,特意停了一会儿,盯着傅誉之看了好半天,才笑着,挑眉问他:“甜吗?”
其实她真的,只是想让他试一下桑葚甜不甜。
傅誉之方才正看着杭有枝的侧颜,是真的觉得很突然,突然就转过头,突然就将桑葚塞他嘴里,突然就盯着他看。
发丝迷幻的光影还飘着呢,手上冰凉的水珠就沾到他唇边了,心止不住地狂跳。
傅誉之呆了片刻,才垂下睫,快速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将桑葚含入嘴中,抬眸看着杭有枝道:“还行。”
其实根本没尝出来什么味道。
哪还有心思啊。
杭有枝看着傅誉之唇边紫红的桑葚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自己取了一颗尝,结果瞬间就皱起了眉,“酸。”
傅誉之闻言低头笑了下。
杭有枝不信邪地,又取了一颗尝,这次才终于好点。
就是,这桑葚,完全是随机的甜。
各人有各人的滋味。
傅誉之蹲半天腿有些麻了,便站起身,将帕子收到袖中,坐到了溪边的大石头上。
杭有枝还蹲在溪边,将篮子在溪水中摆了摆,提篮起身,转头见傅誉之坐那儿朝她扬眉,便也走了过去。
竹篮漏下的水滴滴答答,荡了一路。
杭有枝坐傅誉之旁边,将篮子放两人中间,水从篮子里浸了出来,濡湿斑驳的石头表面,顺着往下流,但没一会儿,就干了。
两人坐着的大石头上方没有树荫遮挡,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下,尤其此时还是午后,照的人懒洋洋的。
耳边的溪水悠悠飘着,林间充满嫩绿的清香,舒服的让人犯困。
“好累啊。”杭有枝荡着腿吃了会儿桑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子往后倾,仰躺在了大石头上,一手枕到脑袋后面,一手遮在了眼睛上。
即便如此,石头上的温度还是顺着衣发传了出来,明空上的骄阳依然晃得人睁不开眼。
傅誉之身子往杭有枝那边斜着,一手撑在石头上,一手伸过去取桑葚吃,默了片刻,才说:“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做那么多。”
他觉得杭有枝最近做的事情有点不符合她的性格,但又让人觉得,这就是她,这就是杭有枝。
铺子的竹编货品供应确实是个问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最快速最效率的解决办法,是雇一帮人,固定月钱加之绩效,各工序都划一拨人分开学习,然后分工生产。
这样每个人都从事一种工序并且深耕,熟练度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提高,从投入到产出时间也最短,并且越到后来受益越多。
但杭有枝不,她要舍近求远,她要教竹编,要让人把从最基础的劈竹篾到花样穷出的编织技法都学一遍,都学精通,教学期漫长无比,产出也只能慢慢见效。
她拟定的契他也看过,除了一年的竞业期限制,几乎对杭有枝没有任何好处,差不多就是开了个免费的竹编教习社。
并且杭有枝又开始熬夜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编竹编,而是一边编竹编一边写竹编教案,还试图画一些编织技法草图来。
杭有枝一向爱财,他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理由,但隐隐约约又感觉到了点传道授业的意思。
湛蓝的长空中,不光有太阳,还有白云,日光再盛,也有甘愿为流彩让步的时候。
落下一片阴。
杭有枝知道傅誉之在说什么,移下挡眼睛的手,伸到竹篮里取了个桑葚按到嘴里,平静道:
“人也不能做什么都是为了功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