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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楠工作太忙，很少会回家，陆非夜是家里的独子，之前有事情的时候，他都会讲给程意听，自从程意过世之后，所有事情他几乎都憋在心里，谁也不说了。

回房间时，陆非夜路过书房，书房门微开着，光束映在了书柜上，书柜顶端的放着一本相册，那本相册一如既往的干净，没有丝毫灰尘，显然这本相册经常会被人拿出来看。

封面上面写着“爱人程意“，陆非夜用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父亲写的程意两个字，眼神有些暗淡......程意是他爸爸的名字。

他知道相册的第一页就是他爸爸少时的照片，相册里的每一页都是和他爸爸有关的照片。

从初中到大学到就业到结婚直到有了自己，每一页有什么，每一页爸爸的表情都如烙印一般清晰的刻在了陆非夜的心中，翻到第34页的时候就是程意去世的前一年照的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显然有一个人是多余的，照片的主要部分是程意和陆楠，两个人十指紧握显得十分恩爱，小角落里有一个正靠着树望向他们的陆非夜。

陆非夜看着那张照片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眼看要流出来时，陆非夜猛地抬头，迅速将手抬起捂住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地说道。

“爸，你说过我是一个男子汉，如果感觉要掉眼泪了，就猛地抬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明明我已经抬头了，可是……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流出来了”

“爸，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他的笑容跟您很像，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那个笑容总会让我心里暖暖的，你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也会觉得他跟您很像，也会很喜欢他，爸你说过会一直守护着我，可我的梦里好久都没有你的身影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陆非夜慢慢合上相册，眼睛盯着书房的门，好像在盼望着一个不会再出现的人走进来......

陆非夜将憋在心里的一些话说完之后，心中也舒服了许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相册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殊不知那一晚，那些话被站在门外的陆楠听到了，陆楠听着自家儿子说的心里话，自己也很是自责，工作的繁忙疏于对儿子的照顾。

陆楠何尝不想照顾自己的儿子，可公司是当年他和程意一起创建的，这是程意留给他的念想，他想要将它一直发展下去，他有时间还会去一间离家较远的画廊里面，一坐就是一晚。

那些画都是程意画的，有陆非夜，有程意自己，更多的是程意和陆楠两人的合照，程意虽是一名律师，但在画画这门艺术上却很有天赋。

程意是一名beta，陆楠想要留住他的信息素都办不到。beta群体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散发出少量的味道，死后根本没有，甚至没有办法去提取。陆楠只有这些画和照片可以怀念。

见屋里有了动静，陆楠急忙回到了自己房间，等到外面没有声响之后，他才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书房，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一家三口的合照。

用手轻轻地摸着里面眉眼弯弯、笑容满面的程意，相框上的那层玻璃，仿佛就是两人天人永别的隔板，陆楠再也碰不到程意的脸庞了......

“小意，儿子长大了，听他今天跟你说的话，说明儿子有喜欢的人了。这些年我确实没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小意……老婆你怪我吧，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儿子，快出来骂我，快出来打我，说我只顾事业不顾家，只要你回来，儿子想你，我也……很想你。”

这些话再也没有人回应了，以前这间屋子里只要他们爷俩说话或是犯错了事求个饶，都会有一个声音细腻且温柔的人回复，或是浅浅的骂两句，可是现在不会了，这些话只会在屋里回荡，直到消失。

陆楠失落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卧室，倒在床上，看着那张和程意的结婚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陆非夜下楼吃早饭时看了一眼门口的花瓶，看样子里面的花又被陆楠换过，还是桔梗花，眼眸一沉，低头询问了一句，“父亲，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陆非夜这么一问，正在看报纸的陆楠一顿，他很心虚，怕儿子知道昨晚的事情，故作淡定回道。

“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快两点了，你那时已经睡了，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好好盖被子......”后面的那几句，陆楠没有说出口。

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的，自己心里知道就够了，毕竟是给自己儿子盖个被子，他很愿意的。

“嗯”，谢谢您。陆非夜昨晚隐约感觉有人给自己盖了被子，但是那句谢谢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