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梦里，穆晟宁姗姗来迟，他在左棠死后的第二年开始有动作，他一步步收拾了霍家和被霍家牵连进来的席家，再把所有真相都呈现在他和左父左母面前。

霍衍假造病例夸张病情，让所有人配合他逼迫左棠献出自己的肾。

在他们察觉大错铸成赶去找左棠时，左棠已经舍弃了他失忆失明重度抑郁还已残缺的身体，留了一副血淋淋的画给他们。

他忘不了霍衍被揭露后依旧得意的面孔，忘不了霍衍拿自己身体里有左棠的一部分来刺激左父左母的场景。

他忘不了霍衍自诩是疯狂扭曲的产物，就不容许身边有干净、向上的存在。

警局门口出来，席获见到了穆晟宁，他下意识往车里看去，左棠并不在。也是，穆晟宁不会左棠带来见他们这些人间渣滓们。

他很想问为何穆晟宁在那梦里来得那么迟，可出口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穆先生，祝你和左棠幸福……真心的。”

穆晟宁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席获，席获是否真心的祝福，对他和左棠来说什么也不是。

穆晟宁径直进入警察局的拘留所里，见到了强烈要求见他的霍衍。

“穆先生你果然来了，你果然很爱左棠啊。”

霍衍笑吟吟地看着穆晟宁走进来，对于穆晟宁愿意来并不意外，他话里提及他给左棠留了个惊喜，问他要不要来听。

穆晟宁坐下，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提醒道，“十分钟。”

十分钟内，霍衍给不出什么说辞，他就不奉陪了。

“你知道吗？你爱的左棠……已经死了，你身边那个左棠是个占据他身体的孤魂野鬼！”霍衍说这个话是有自己的依据，失忆失明可不会直接换个人，何况左棠后来恢复记忆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吗？我10岁，左天喆出国回来，带我出门玩，把两个……疯女人介绍给我，让我喊外婆喊妈妈。”

从10岁开始霍衍就知道左棠的存在，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左棠要回来抢走他的一切，他无比地关注左棠，忍着厌恶和丁宇萱交好，并唆使丁宇萱不断地给左棠施加压力。

但每一次他都能看到那双眼里的清澈和坚韧，和左棠对比，他在左彦博和叶玉君的爱护教导下，却怎么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嫉妒和恐慌。

左棠把席获当做生命里的光，为了保护他的光，努力又努力地往上爬，他讨厌这样的左棠，所以他抢走了左棠的光。

他知道左棠渴望左父左母的关注，他总是适时出现，让左家看到在他对比下左棠的愚蠢和拙劣……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清楚真实的左棠，他在那个事故后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是占据你爱人身体的孤魂野鬼！”

霍衍又继续为穆晟宁列举了事故前那个左棠的喜好，嗜辣如命，最讨厌甜甜腻腻的食物，思考事情时会下意识地转笔，喜欢白色和红色，讨厌蓝色系的任何东西……

对比现在这个左棠，哪里是同一个人！

“时间到了！”

穆晟宁低语提醒后，从座位上站起，他眼底的失望之色让霍衍愕然。

“为什么你不惊讶？不恐惧？不愤怒？还是你也移情别恋喜欢上现在这个左棠了？你们的爱都如此浅薄吗！”

一个席获被他轻轻一勾就视他如珍宝，把左棠踩到尘埃里，眼前这个自称最爱左棠的人，却连真正的左棠都没认出来。

“你大概是相信了我在创业史里编撰的故事，我第一次见左棠是我领康雅去看望他的病房里，我爱上就是现在的他。”

霍衍所说的那些，穆晟宁不是没有感知，但他很清楚自己爱的是哪个。

“你还想说你是替你认知的那个左棠报仇，才想绑架我的棠棠吗？可笑！努力在为他报仇的人是谁，你不知道？”

是左棠，记忆混乱中把自己当做了原本的左棠后，真实地恐惧和悲伤，因为他不喜欢左家人，左棠到现在也选择和左彦博、叶玉君等人保持距离。

因为他讨厌霍家、讨厌霍衍，左棠即便失明也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因为他喜欢绘画，左棠也首先选择把他所热爱的事情继续下去。

话落，穆晟宁头也不回地从探视窗口前离开，余光里他看到霍衍近乎癫狂地在喊叫和痛哭……

霍衍以为只有他自己发现的致命秘密，在穆晟宁这里什么也不是。

穆晟宁来回警局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回到穆家时，左棠还在午睡，怀里抱着机器狗小白，床边的地毯上是隔壁溜过来找左棠玩的萨摩耶大白。

穆晟宁开门进卧室时，大白支起脑袋看一眼又倒回去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