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番外(189)

她显露出怀念的样子:“反正之战前,他只是一个不得志的幕僚,在县衙府库里管束钱粮,经过他手的账目,从来都没有错漏。我了解这件事后,向窦敬举荐了他,等到战事爆发,又为他的寡母操办了丧事,所以他一直很感激我。”

“若干年前,窦敬第一次显露獠牙,将利器对准国之忠臣的时候,他便有了求去之意,特意前去与我辞别,是我劝止了他……”

朱元璋眉头微动:“哦?”

梁夫人于是郑重再拜:“还请陛下恕罪。”

然后道:“岑纲将自己对于窦敬的不满与对枉死之人的不平告知于我,我劝解他说,你离开大将军府,又能怎样呢?不过是世间多了一个闲人,大将军府少了一个能够规劝窦敬的长史罢了。倒不如继续留在此处,但尽余力,保全能够保全的人。”

朱元璋思忖几瞬,忽的一笑:“岑纲今日敢反窦大将军,难道当年便不敢吗?料想也是夫人将其劝住的吧?”

梁夫人听罢并不惊慌,仍旧自若道:“陛下圣明烛照,诚然如此。”

她说:“杀了窦敬又能怎样呢?天下就能清明,百姓就能安乐吗?彼时西南不稳,北戎虎视眈眈,天下各州郡貌和而心不和——妾身说句不敬之语,窦敬虽有千万般过错,但之于国朝,却也有着匡扶之功。”

“若他一朝横死,窦氏一族再没有强有力的人物可以支撑朝局,届时另外两位反正功臣该当如何?心怀不轨的各路封疆大吏又会如何?朝中天子年纪尚轻,不足以掌控朝堂,宗室之中,仿佛也没有十分出众的人物,一旦起了纷争,偌大疆域四分五裂,黎庶流血,哭声震天,难道只是假说吗?”

朱元璋不由得为她的远见与韬略而心生钦佩,同时,也有些不可说的得意悄悄在心头蔓延。

被一个蠢人夸奖,这没什么,但是被聪明人夸,就不一样了嘛!

他还故意问:“既然如此,何以夫人会在此时发难?”

空间里边皇帝们啧啧出声:“老朱,想听人夸就直说,这么问就没意思了啊!”

“就是,”李世民道:“你想听好话,兄弟们难道还编不出来吗?”

朱元璋不搭理他们,只看着坐在面前的梁夫人。

而梁夫人诚然不负他所望:“最开始的时候,妾身其实并没有这么做,后来听闻陛下登基之后的若干个举措,不声不响就叫窦敬吃了哑巴亏,连消带打削弱窦家势力,偏生还叫他有苦说不出……那时候妾身便觉得,可以承载万里江山的英明之主,终于降世了。”

朱元璋舒服的吸了口气,嘴上却还是谦虚几句:“夫人过誉了。”

这才想起另一个主人公来:“何以不见功臣岑纲?”

梁夫人脸上浮现出一抹哀色,戚然道:“事成之后,岑纲便自尽了。”

朱元璋猛地一震。

梁夫人回想起岑纲最后去拜见自己的场景。

“向来忠义不能两全,我要为国尽忠,诚然问心无愧,却也失义于大将军。这些年来,大将军待我不薄,如今他因我而死,我不能厚颜以此获得富贵,唯有以死报之……”

她叹息一声,对天子道:“忠义难两全。”

又站起身来,神色肃然的向他行大礼:“请陛下加恩岑纲的儿子,以此褒勉。”

朱元璋自无不应之理,只是难免感伤,唏嘘不已:“既有儿孙,何不珍惜自身?”

梁夫人将岑纲所说的话告知他:“让后世人称呼儿孙是忠烈之人的子息,其父俯仰无愧于天地,不是胜过家财万千吗?”

朱元璋默然良久,最后下令赐予岑纲之子官身。

……

煊赫数十年的窦家彻底倒台,亲附窦家一系的朝臣悉数遭到清算,与此同时,新帝大刀阔斧的任用新人填充各官署,短短数日之内,朝野之间气象为之一新。

而这一切都跟巴陵王无关。

梁夫人与岑纲联合举事的时候,他尚且身在裴家,裴仁昉身边的小厮匆忙回来报信,他心知事态紧要,自然不会强行出头,与裴太傅一道在裴家生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裴仁昉回府告知事情已经结束,才算安心。

裴家人无意挽留,巴陵王当然也不能厚颜无耻的赖在这里,又不愿叫人轻看,便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王府长史与一干随从出了裴家门。

刚迈出去,便不由得痛苦呻吟出声。

长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巴陵王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听到了声音——你当时也可以不装这个比。

就这么强撑着回了王府,赶紧打发人去请御医,伤处给敷了药,又开了几服须得熬煮的药吃着。

什么都别说了,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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