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番外(327)

天生的敏锐与后天的历练,让她隐约能够察觉到天子的失落与他那落寞的根源,但是局势发展到这种程度,难道全都只能怪罪于诸王吗?

他们不敢猜,也猜不透天子的心思,而面对走错一步必死的困局,他们只能畏缩,只能胆怯,易地而处,只怕天子自己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成宁公主当然是无法将这一切剖析给天子听的。

天子能否听得进去暂且不说,即便他真的明白这道理,他难道便会改吗?

不会!

权力永远都是天子心中至高无上的禁脔,为了它,天子可以杀掉任何人,就像是即便倒带重来,天子也仍然会杀掉信王和吴王一样!

所以说,她有什么好同情天子的呢。

求仁得仁罢了。

……

春末的雨水尤且带着几分凉意,天子披着宽大的外袍,独自在幽静绵长的廊道里前行,春风吹动了他的衣袍,也拂过了他的面容。

他一路走到了景春殿。

年轻的后妃见到天子,那张花一样的面孔瞬间绽放出娇美的笑靥,继而殷切又温柔的迎了上来。

皇帝虽老,富贵却不老。

天子的手掌不带任何感情的拂过那张年轻鲜活的面庞,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悸动。

他想,这个春天,还真是有点冷啊。

……

出身北关的朝臣开始跻身京师,这也意味着镇国公主的储君之路打下了夯实的地基。

如今这旬月之间或许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再过上几个月,倘若镇国公主回京,就绝对不会发生如同孝懿太子一般遇袭身亡的故事了!

因为在天子的帮助下,镇国公主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帝都!

诸王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眼看着侄女的位置越坐越稳,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刘彻的步子迈得很稳,立足北关,发展民生,增长人口,富足百姓,面对戎狄的几次来袭,都坚持保持守态,与此同时,却又没有停下练兵和储蓄粮草的准备……

这一两年间,朝中并不是没有生过风波,但都被天子轻描淡写的控制了下来,刘彻也不是没有遭遇过打压,但都被他等闲视之,轻飘飘的应付了过去。

军队,他有;民心,他有;钱货,他有;朝中的支持者和十六卫之中的耳目,他也有。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输?

而诸王也好,保守的旧臣们也好,对于他的得势,都只是冷眼旁观,最起码,并没有将不豫之色显露在表面。

因为他们等得起。

近两年间,天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太医院的防范也越发严密,尤其是几位老成的太医,几乎吃住都在未央宫了。

没有万万岁的人,天子……

他要死了啊!

……

某位亲王府中的暗室里,灯光昏暗,长史正同幕僚低声耳语。

“宫里的眼线拿到了一些药渣……”

又有人说:“或许用不了几日,天子便要传召镇国公主回京了。”

“镇国公主羽翼已成,想要将其铲除,只怕没那么容易……”

“北关防范严密,帝都有太子妃与成宁公主坐镇,还是在路上动手,更加稳妥一些……”

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像是黑夜之中的蛛网,倏然间闪烁一下,很快隐遁无形。

未央宫里。

天子躺在软榻上,嘴唇微张,艰难的喘息着。

他感觉心口上仿佛压了一座巨山,重逾万斤,他已经快要忘记痛快呼吸的滋味了。

“诸王都在做什么啊?”

他问近臣。

近臣毕恭毕敬道:“诸位王爷都在府中为您祈福。”

天子忽然间笑了起来,因此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是在盼着朕快点死吧?!”

近臣默然不语。

天子的笑声与咳嗽声就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只有那粗大的喘息声还在继续。

半晌之后,他不无落寞的说了句:“都在盼着我死。”

近臣更不敢作声了。

而殿外就在此时传来定国公压低了的回禀声:“陛下,太子妃娘娘过来了,她还带来了一个方士,说是或许能够医治您的病痛……”

天子躺在塌上,无言的喘息了半晌,才发出了短促的一声笑:“太医都束手无策,方士便能医治朕的病吗?太子妃向来有智慧,如今怎么也病急乱投医了?”

定国公没有做声。

如是殿中奇异的静默了半晌,天子终于有些疲惫的道了声:“让他们进来吧。”

太子妃年过四旬,因为丧夫的缘故,衣着向来简素,然而气度雍容高范,令人望而生敬。

她身后跟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头戴斗笠,不辩面容。

还没等到天子床榻前,便被近侍们拦住:“天子驾前,岂有不露真容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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