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番外(381)

太上皇转过脸去看她,眼眸因为苍老而显得浑浊:“真是个傻气的孩子。”

他慢慢坐回到躺椅上,手撑在膝盖上,叹息着说:“今时不同往日啦,人老了,就要服老。”

略顿了顿,又继续说:“人败了,就要服输。”

神情瑟缩,英雄迟暮。

房中侍奉多年的旧人们都默默的垂泪。

邬翠翠眼见着昔年如烈日一般灼目的天子变得黯淡,再回想起父兄枉死沙场,但觉悲从中来:“明明是他们使阴招,为了铲除异己,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难道他们忘了,叛军还在眼前吗?!”

再想到惨死的贵妃,不由得流泪更凶:“国家到了这种境地,却要将罪责全都推到一个女子身上,这就是新帝的担当吗?西施亡了吴国,那越国又是谁亡的呢?无非是要找个人来顶罪,以此求得内心安宁罢了!”

太上皇转过脸去定定的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泪光闪过:“好孩子,我谢谢你。”

“不为别的,只为你替她说的这几句话。”

“贵妃,她是朕的解语花啊,”他的神思陷入到过去的美好回忆之中,脸上浮现出一种青年亦或者中年人才会有的微醺:“她走了,那些贴心话,朕还能跟谁说呢……”

邬翠翠在太上皇处停留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断断续续的谈了很多,说贵妃,说她的父兄,说从前在帝都,好像没有忧愁一般的快活的日子,也难免说起她与李天荣的和离……

太上皇叹息着说:“也好,也好。既然两下都不中意,长久的在一起,也不过是怨偶罢了。现在想想,倒觉得对你不住,原本是想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没成想最后却把你给害了。”

邬翠翠赶忙道:“义父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心里对您是只有感激的!”

太上皇便又吩咐人开了库房,前前后后赐下了许多东西,末了,又悄悄取了一枚玉佩给她:“这可是好东西,你拿去玩儿吧。”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嘿然冷笑:“那个孽子几次三番前来讨要,我岂能让他如愿?”

邬翠翠手捧着那枚玉佩,只觉仿佛有千钧重:“义父……”

太上皇笑着将她的手合上,叫她将那枚玉佩攥住:“握紧了,这东西可是能号令三千南军的,大军作战时未必有用,但真到了紧要关头,却也可护你一护,哪一日若真的遇见了危险,便带着它去找南军统领王霖。”

邬翠翠心头一片暖热,眼眶随之一阵发烫,再度跪下身去,郑重其事的向太上皇磕头谢恩。

如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太上皇脸上显露出几分困倦之色,邬翠翠便适时的道了告退,将将要离开行辕之时,却又被人叫住。

前来传话的宫人捂着嘴笑,往脸上看,倒是有些眼熟:“皇后娘娘听说姑娘来了,打发奴婢来请您过去说话呢。”

邬翠翠心知宴无好宴,却也不得拒绝,应声之后,随同前往。

来到从前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居住的院落,邬翠翠行大礼向其问安,然而皇后却迟迟不曾叫起,甚至于不曾遣一个女官出门言语。

院落里铺的是青石板,坚硬之外,尤且裹挟着春末的寒意。

邬翠翠跪了一刻钟,只觉得寒气顺着膝盖直往骨缝里边钻,撑在地上的双手也已经冷的没了知觉。

若是换在从前,她早就拂袖而去了——想到此处,邬翠翠不由得面露哂笑。

为了自己身在他人屋檐下,还会冒出来的这个不合实际的想法。

真要是从前,皇后又怎么敢这么对她呢。

邬翠翠看似认了命,黯然又狼狈的跪在地上,身形瑟缩,不间断的有宫人和内命妇往来此处,难免都要将目光投到她脸上,即便走出去一段距离,她也能听见那些人小声议论。

“那是谁?”

“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贵妃娘娘的义女,从前的魏王世子妃……”

“嘻嘻,她也有今天啊!”

邬翠翠引以为傲的家门荣华,早已经倾覆大半,而被父兄呵护维持着的尊严与娇贵,也在这一日彻底灰飞烟灭。

可是她没有哭,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邬翠翠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是可笑的骄傲,也仍旧是骄傲!

在敌人面前掉眼泪,只会叫对方快意,与自己没有任何助益!

邬翠翠才不会在这里哭!

……

邬翠翠是被太上皇的人送回邬家的。

“太上皇传召了皇后过去,对其大加申斥……”

邬夫人唯有体谅:“太上皇有太上皇的难处。”

又使人给内侍们送了银子过去。

再转过头去,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儿,当真是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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