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浮华梦(315)

陆安荀心头一跳。

“什么大事?”

“太子.被幽禁了!”

闻言,陆安荀和杜文卿对视,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杜文卿问:“太子好好的怎么会被幽禁?”

薛珹道:“原因未详,只说太子精神失常、癫狂悖逆,早朝时对皇上动手,是以被皇上幽禁在东宫。”

在这个节骨眼,抚州的事正要捅出来之时,偏偏太子被幽禁。怎么能这么巧呢?

可就是这么巧,二皇子想必也清楚事情暴露,接下来等着杜文卿的未必是好事。

良久,陆安荀看向杜文卿:“还回去吗?”

杜文卿苦笑:“自然要回。”

即便这次回东京城凶多吉少,他也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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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日,陆安荀和苏绾送走了杜文卿。许是太子幽禁的消息过于突然,连着多日,陆安荀皆有些心神不宁。

苏绾作为枕边人自然察觉了。

这日用早膳时,她盛了碗粥递给他:“你担心杜文卿?”

“杜兄之事且看京城局势,也看他运势。”陆安荀道:“我担心多余。”

“既然不是因为杜文卿,那你这几日为何心事重重?”苏绾又问。

陆安荀缓缓咽下粥:“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什么事?”

“一时半会不好说。”

这种隐隐的不安萦绕在他心头,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后面。而抚州、东京城,他、杜文卿抑或二皇子、太子等人,似乎皆在这场预谋中。

须臾,陆安荀放下筷子,起身:“我出去一趟,午膳不必等我。”

“去哪?药还没喝呢。”苏绾喊住他。

陆安荀踏出门槛又走回来,端起桌上的药一股脑喝尽。

喝完闭着眼缓了许久:“怎么这么烫?”

苏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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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又去府衙大牢了,见周纺。

周纺像是预料到他会来似的,手里捏着根炭墨在桌上画了盘棋。

“陆大人,可要对弈?”

陆安荀瞥了眼桌上未完的残局,描黑的实圈表示黑子,中空的虚圈表示白子。而眼下,黑白对峙,看似互不相让却又各自深陷危机。

他掀袍坐下去,接过周纺掰断的炭墨,在棋网的位置画了个虚圈。

“你还有闲心下棋,看来你还有后招。”他说。

周纺笑:“我人在你抚州大牢,能有什么后招?”

“你有。”

“行吧,”周纺在棋网上画了个实圈:“你说有就有。”

“是谁?”

“你不是知道了吗?”

“不是二皇子。”陆安荀说:“他或许跟你有勾结,但他绝对不是指使你的人。”

“又或者.”陆安荀在棋盘上琢磨了会,以指腹擦去他一个实圈而画了个虚圈,说:“二皇子也被你利用了。”

“所以.”他抬眼,目光紧紧盯着周纺:“你到底是谁?”

周纺大笑,笑得肩膀颤抖。

“陆安荀,我很欣赏你。若非立场敌对,我必定与你相交。”

“别想了,”陆安荀冷漠道:“漠视苍生的人,不配与我陆安荀结交。”

闻言,周纺一愣,继而又大笑。

陆安荀等他笑,让他尽管笑。在他笑完后,棋盘上的棋局已经变了。

周纺见了,心中暗惊。这棋局乃师父与他数年前无解的死局,居然被陆安荀给破了。

陆安荀丢下炭墨,起身,不屑地睨他:“不论你是谁,总之,有我陆安荀在,你们就不会得逞。”

说完,陆安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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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暮色蔼蔼,官道上远远行来一队疲惫的车马。

车马到了城下,一人拿出文牒,对着城墙上的人大喊:“抚州钦差杜大人回京,请速开城门。”

过了会,城门打开,几人走过来。领头的接过文牒看了看。然后道:“原来是杜大人,杜大人辛苦了。”

他挥手:“放行!”

杜文卿一行人入城,因回来得晚这会儿已经到了宵禁之时。这般又过了两刻钟,队伍才在官驿停下。

待交接完事宜后,一位随行官员过来:“杜大人,今夜可要歇在此处?”

“不了,”杜文卿拱手:“我在东京城有处落脚的宅子,现在回去。”

“好。”那人点头:“下官就不相送了,杜大人慢走。”

杜文卿颔首,转身吩咐小厮:“牵马来。”

小厮问:“天暗路不好走,大人为何不坐马车?”

杜文卿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影子被灯笼拉得斜长而单薄。

须臾,他摇头:“不必了,夜间凉风令人清醒。”

小厮不知他这话是何意,小跑去牵马上前。

杜文卿转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然后就着街边昏暗的灯火,往水宁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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