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知道的，大抵也只有林笙身上的秘密罢。

大殿内森严寂静，林笙听了半晌后，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挪动了几步，稍稍从明渊的衣袖里探出半个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随意观察，看一看有没有自己的老熟人。

他记得曾经他也这般被明渊藏着，和他一起上朝，那时候他为了引起明渊的注意，忽略了男人要他乖乖藏着的要求，自顾自飞出去叼下一枝座上插的鲜艳花朵，然后扑棱着翅膀飞去明渊的头顶，将这只花别在了明渊的发端，左瞧右瞧，还开心的叫了两声。

结果不仅明渊拿奏本的手顿住，底下汇报事物的仙官看见他们帝君头顶突然多出来的小肥鸟和花朵，也卡壳了一瞬。

那个时候明渊大抵很是无奈，但他也只是摆摆手，示意底下的人继续。小凤凰林笙没再动了，他窝在明渊的发间，觉得很舒服，就这样扒着他头顶往下瞅，一双小豆眼乌溜溜的四处看。

他就这样平稳地在明渊头顶窝着，连带着那朵花一起，一红一白，十分惹眼。底下众人一边憋着笑，一边又死忍着不敢笑，这还当真是神仙才能看到的场面了——明渊神色如常，仿佛不知道自己头顶蹲了只小胖鸟，还插了朵红艳艳的花儿。

也是那次朝会结束，引起了好一波的讨论。

“完了完了，我们真的要有一位帝后了，几万年了，你们看过谁敢摸一下帝君的头顶么？”

“帝后是一只小胖鸟？开什么玩笑。”

“说不定只是帝后没有化形呢，帝君想要保持帝后的神秘感，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帝君会有这种想法吗？再说了，帝君这般讲究礼法和风度的人，怎么也不会把人带到朝会上来卿卿我我，笨呐你们。定然是那只雀精死缠烂打着要过来，帝君才勉强允许他用鸟型跟过来，这一定是个祸乱朝纲的妖孽。”

众口虽然不一，但是所有人看着明渊平淡如水的神情，看着他头顶臭屁圆润的小胖鸟，最终还是达成了某个方面的一致意见：不管明渊是什么想法，这事也都挺荒唐的。

那个时候林笙故意哗众取宠，实际上也是为了让明渊觉得他天真可爱，但是现在，他只敢偷偷看一看，反倒是明渊，似乎期待着他能做出些荒唐的事。

林笙正在偷偷看着，忽然猝不及防的被人捏住，明渊修长的手指整个将他这团毛球覆盖住，他被拿了出去，摆在了面前桌子的一个角落。

“啾······啾？”

他忽然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不仅是他，所有人皆是一愣。

大家的视线顷刻间便被这团毛茸茸吸引过去，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的小声问，“这是，小凤凰？”

“小凤凰？什么小凤凰？是帝君的那只小凤凰？”

“不然呢？白羽的凤凰少之又少，不是那只是哪只？”

“会不会是帝君因为过于想念小凤凰，所以另寻了一只做替身？这不是那只小凤凰，只是他们长得有些像罢？”

“帝君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思念成疾，便是帝君也是可能的。你想，他已是为小凤凰动了心，却始终找不到小凤凰的踪迹，两千年了，恐怕是有些魔怔了罢？”

“可帝君为什么今日来早朝了呢？心情好了么？就是一个替身，心情也会好么？”

这时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为什么就不可能真的是小凤凰回来了呢？”

然后有人回答了他，“啧啧，我看你真是有些老糊涂了。若真是小凤凰，帝君还能如此淡然吗？怕是早已闹得人尽皆知了。”

“不是不是，好像还真是有些小道消息的。昨日我好像听见我家仙娥们在谈论什么，隐约有‘小凤凰’的字眼，不过待我问时，她们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我想平日里她们女子间总有些秘密，便没有细究。如今想来，似乎说的正是小凤凰。”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记得，我家鹤儿昨日叽叽喳喳的和他的鸟朋友们，似乎也说了·······”

这么一来，大家便从一开始并不相信是货真价实的小凤凰林笙，变成几乎确信是小凤凰林笙了。

早朝还在继续，明渊不说，仙官们自然也不敢主动问。只是看着那只胖乎乎的白羽小凤凰一动不敢动的像个吉祥物，想必心里也不太轻松罢。

林笙实在想不明白，明渊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放在桌子上呢？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只小鸟，那也还是有些尴尬的。

难道小鸟就不要面子了吗？就可以被这样随意欺侮吗？

林笙很不满，但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明渊理论，那样一定会被当成猴子被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