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也不知是傻还是聪明，在郑啸途抱着温舒然进去之后竟从背后偷袭，结果被郑啸途一个高鞭腿放倒了，倒也省了担心这人偷跑去报信了。

郑啸途把温舒然放上床的时候，温舒然的眼睛里已经没什么神志了。

“撑住。”郑啸途简略的说了一声，开始在这屋子里开始找药物。

这个世界的死亡受伤频率不低，找医师的费用大部分人都花不起，所以一般家庭情况好一点的，都会在家里备一些止血的草药粉末，果然，没一会就在柜子里翻到了装在瓶子里的药粉。

就在郑啸途确认了那的确是药粉之时，从背后传来了红色的亮光，郑啸途转身看去，就见从温舒然的胸口处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魔法阵。

准确来说，不是从温舒然胸口处冒出来的，而是从那枚温舒然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晶体上冒出来的。

离晶体最近的魔法阵只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在小的魔法阵的上面的那一个则有小的那个的两倍大小，一个一个的增加，最上层的魔法阵的直径更是温舒然那么长。

【“听楚辞说，这玩意儿可以让我在受到致命伤的情况下多活两个小时。”】

【“楚辞说，只要我不当场死亡，等他赶过来就没问题了。”】

温舒然之前回答他无意间问出的问题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郑啸途心理一紧，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然而手却依旧止不住的颤抖，就连眼睛也酸涩了起来。

他在害怕。

在害怕温舒然的死亡。

他讨厌教廷的人，因为曾被追杀，也因为里面的人都像疯子，但是如今，他头一次盼望着楚辞的到来。

他不信神，因为神听不到、也不会听魔种的祈祷，与其合上双手去依靠一个不知道灵不灵的信仰，还不如用自己的双手去挣，但温舒然如今的伤势，他争不回来。

如果……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

“啪。”

映在眼中的红色魔法阵在这一刻突然破碎，就像是窗户被人打破，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如果真的有神……？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快速涌来，将他的世界染成了一片黑，在他的心底，有声音在说：

「为什么要祈祷？」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魔种是没有祈祷的权利的。」

法阵破碎开的碎片逐渐消失在了空中，一切都像是做梦。

“咳！”

痛苦的咳嗽声传进了郑啸途的耳中，拉扯回了他的思绪，他快步走到床边，去解温舒然穿在身上的衣服。

“温舒然。”

“温舒然？”

“温舒然！听到就给我回话！”

温舒然失神地看着屋顶，他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却一点也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在魔法阵碎掉的时候，温舒然只觉得好笑，该说果然如此吗？

——免疫魔法，所以，不仅是攻击魔法对他没用，其他的保命魔法也会在他这失去效果吧……

看来就算是楚辞赶过来，他也必死了啊。

温舒然胡乱地想着，平时一下就能得出的结论，他现在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然不管他如何胡思乱想，还是抵挡不住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他又咳了两声，扯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果然还是好痛啊。

呼吸不太上来了。

口好渴。

身体好冷。

好困啊。

温舒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温舒然！你特么不是要回家吗！”

在耳边炸开的声音传达到了大脑，许世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吓得他一个激灵，将他从困顿中拽了回来，睁开了眼。

“温舒然……”郑啸途的声音有些哑，喉结上下动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你不是说要回家，等老爷子去世后给他操办后事吗？坚持住，别睡。”

“给……老爷子……”

“你不是想去精灵岛吗，下一站就是了，到时候就能回去了。”

“……”温舒然转动着眼珠子，看向郑啸途，对方似乎是在给他抹药，并没有看着他，但温舒然却除了痛便什么都没感觉了。

【“你如果死了，谁给我收尸啊？”】

温舒然蓦地抓住了郑啸途的手，郑啸途手一抖，抬眼看向他。

“还……不能死……”

【“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给我记好了啊！”】

“温舒然，后悔救我吗？”郑啸途抓住他的手，沉声问道。

你后悔吗？

不知道为什么，郑啸途莫名地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想知道温舒然的想法。

温舒然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般，就在郑啸途放弃得到这个没用的问题时，耳边传来了温舒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