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下是柔软的云层，放眼望去，也是茫茫的云海，他这是上天堂了？温舒然有些好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那本来被射穿的地方如今正好好的，光洁得没有一丝伤痕——除了他那处的衣服破了一个洞以外，那一切就像是一个噩梦一般。

说起来……他对郑啸途的告白，似乎没有说完啊。

温舒然叹了口气，从云上站了起来——稍微，有点不甘心啊，那可是除老爷子外第二个喜欢的人啊，虽说两者的喜欢不同，郑啸途还是他笔下的人物。

“话说回来……”温舒然扫视了一番周围白茫茫的云层，微微皱起了眉，“天堂不是该有天使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他们都死了啊，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蓦地，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那声音温温柔柔的，是一种很平和的语调，也是温舒然很熟悉的声音和语调。

——那是他的声音！

温舒然心中一颤，迅速转过身去，朝着声源看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俊俏的男人有着温和的眉眼，带着浅淡的笑容，仿佛他只是这么看着你，就让你感到了救赎，从他的身上，透着浓浓的神圣感。

那是他的脸。

温舒然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重新挂上那和面前的人一样的笑容。

“还真是吓人呢。”温舒然表面一派轻松，然心中却是暗自警惕了起来，藏在斗篷里的手悄悄地摸向晶石，“那么，请问……”

他死了。

现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电视里所放出的天上。

等等……难不成——

“嗯……现在才反应过来，也不算太让人失望。”那和他有着同样的脸的男人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如你所想，我的确就是你笔下《魔种》的创世神。”

——还真是啊。

温舒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个什么反应的好，面前的神和他有着一样的面孔，这让他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尤其是对方还说出了“你的笔下的《魔种》……”这话。

“你知道？”最终，温舒然还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若不是眉宇间的愁色，看起来就像是在问明天的天气一般。

“因为我是全知全能的啊。”创世神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不是你设定出来的吗？别这么容易就忘了啊。”

他们有着一样的脸。

他们有着一样的声音。

温舒然看着他，就像是在看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一般，有种莫名的荒诞感。

“荒诞吗……”创世神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带上了调侃的意味，“这可是你自己设定的呢，性子恶劣的作者大人是想把错推到我的身上吗？”

“我可没设定这种……”说到一半，温舒然住了嘴，脸色黑了起来，“只是想象也算？”

“世界补足法则，你没办法一一设定的，你曾想象过那也是作数的。”创世神抬手在面前一抹，只见空中浮现出了一面水镜，在那里面，是再平凡不过的民众。

“他们的面貌你有设定吗？——自然是没有的吧”创世神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他们依旧有脸即使不用设定，不是吗？”

“同样的道理罢了。”创世神总结道。

“那么——”温舒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皱起了眉，“现在是什么个状况？”

“就如你记忆中的一般，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温舒然叹了口气，“我是问，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想对我做点什么吗？或者说，你只是来找我聊天的？”

“这个啊……”创世神拖长了尾音，而后微笑的神情一消，沉下了脸，直直地看向他，“当然是，吞了你啊。”

“！”温舒然咻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按照你的设定，我再过不久就会消亡，被楚文殊取代。”创世神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温温舒然靠近，他的动作很慢，就像是在故意吓唬温舒然一般，“你对我、对郑啸途、对楚辞……对这个世界，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被自己的创造物指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那是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你知道他们都是虚拟的，所以怎么玩弄都可以，但是一旦他们成为了真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另一个人造成的，那么，他们所受的痛苦和仇恨就有了可发泄的对象。

所以温舒然不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郑啸途——因为他怕自己被郑啸途弄死，也怕得到郑啸途失望和怨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