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他刚才就试过了。

“我的确是打不开。”创世神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他想唤出水镜，但划完他就想起了，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神力了，他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但他的世界可以。”

“温舒然终归是他那个世界的人，虽然他的世界不会特意去找一个跑丢了的［子民］，可如果我把他送到门口，他的世界却也不会不收。”

“即使是尸体？”郑啸途啧了一声，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谁说是尸体了？”创世神挑了挑眉，“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免疫魔法？”

——如果不是他的庇护，温舒然在第一次见楚辞的时候就死了。

“我再怎么无力，好歹也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让他复活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在我这只是一个人类罢了。”

——他送回去的，是活着的温舒然。

“……”在听完他的话之后，郑啸途陷入短暂的沉默，良久，他才重新开了口，“你帮他的理由是什么？”

创世神不可能不知道温舒然的身份。

神的慈悲从来都不是什么廉价物，如果不知道温舒然的身份，创世神又怎么会消耗自己所剩无几的神力去为温舒然“敲门”？

但同时，如果创世神知道温舒然的身份的话，对于这么一个写出自己会消亡的结局的作者，对方又怎么可能会去帮？

也就是说，很可能创世神是在说谎。

——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将温舒然送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理由啊……”创世神顿了一下，他的眼神柔和了起来，轻轻地舒了口气，“我本来没打算帮他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想就这样杀了温舒然，但是郑啸途的行为让他改变了主意——郑啸途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温舒然？这个人很好吗？这个人对郑啸途很好吗？

所以他给了温舒然庇护，他想看一下这个创造他们的作者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看着温舒然打着自己的名号剧透骗人，看着他和郑啸途一路寻找着那些能够剥离魔种的东西，看着他慢慢变强，看着他和郑啸途磨合得越来越好。

温舒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五个月里，一次都没有生出过“反正他们只是里的人物，不过是虚假的”这种想法，他从未否定过这个世界，而是选择了承认。

于是他释然了。

这个世界也有话本，没有人会觉得书里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人们创造故事的时候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或者说，为了让故事看起来更有趣，温舒然没有抱着糟蹋他们的想法创造他们就够了。

但也仅此而已。

给温舒然庇护已经是他对于那个毁了自己的作者最大的慈悲了，至于送温舒然回去？凭什么。

然而温舒然却死了。

他明明可以阻止的，却因着不想再帮他的想法而只是旁观着，看着温舒然走向死亡。

本来一切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的，可他终归还是没有忍住，他想和温舒然聊聊，他想问温舒然对他们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于是他将温舒然的灵魂连同身体一起拽到了自己面前。

“但他跟我说抱歉。”

【“你对我、对郑啸途、对楚辞……对这个世界，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抱歉。”】

“……”郑啸途抿了抿嘴唇，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温舒然一直说他自己帮他是有目的的，直到最后他才知道，温舒然会帮他不过是源于愧疚——即使对温舒然来说，他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这让我产生了想要帮他的想法，于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在你的心里，我们是怎样的存在。”说到这的时候，创世神的眼神柔和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超郑啸途笑了笑，“他说：不管是《魔种》还是我其它的文，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心血。”

他爱着他们。

这就足够了。

就如人们敬仰着他一样，他也敬仰着作为创造者的温舒然，并因为那简单的爱意而感到满足。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杀了他。”郑啸途道。

“这是没法办的啊，因为我是创世神，我的人设就是如此。”创世神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信神，性子也是被逼出来的，有着人类的感情，所以温舒然才不敢告诉你。”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短暂的沉默后，创世神再一次开了口。

“什么？”

“关于吞噬魔神的事，你就没有想过失败乐会怎么样吗？”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但他还是想听听郑啸途的回答。

“我答应了温舒然要帮他照顾许世，成功了我就能完成这个约定，失败也不过是死。”脑海中温舒然死亡的画面在不停地重放，郑啸途闭了闭眼睛，啧了一声，“就像你说的，我的人设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