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49)

魏军副将如何不怕,他方才只是一时气怒,拼命压制着心中的火气,冷声道:“小崽子,你再口吐狂言,可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蟜蟜又没有说错,”成蟜依旧“作死”道:“你们丢掉了三十七座城池,如今狮子大开口,这就想要把城池要回来?你看蟜蟜我长得像城池嘛?”

“你这死崽子!!!”魏军副将怒吼。

成蟜又道:“再者说了,你不过是一个魏军的副将罢了,连蟜蟜这个孩子都知晓,在魏军之中,你便是给主将打杂的,说话如何算数?今日是谈判的日子,叫你们的主将出来,你在这里狗掀门帘露甚么小手?”

“你……你……你……”魏军副将气得发抖。

嬴政立刻应和道:“蟜儿说的无错,连一个孩童都知晓,我公子政虽不是甚么厉害的人物,但好歹是秦国的长公子,你们魏国与予谈判,竟找一个副将前来,算甚么礼节?把你们的晋良将军请出来说话。”

魏军副将眼眸滚动,道:“将军旧疾复发,抱恙在身,今日谈判由我全权负责!”

“是嘛?”成蟜道:“蟜蟜可听说了,你们将军抱恙好几天了,不知晓甚么样的旧疾,能让你们神勇的大将军复发这么多天?”

他这么一说,在场很多魏军士兵也有些奇怪,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大将军这次旧疾复发,好像有些时日了。”

“有几日未见大将军了。”

“军中事务,都是由副将来处置……”

成蟜又道:“哦——蟜蟜叽道了!所谓的旧疾,一定是痔疮!”

“你胆敢侮辱大将军!?”魏军副将呵斥。

成蟜奶里奶气的道:“蟜蟜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坏心思,侮辱你们大将军呢?蟜蟜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嘛?”

他说罢了,朗声对魏军道:“你们难道不奇怪,晋良大将军到底复发了甚么旧疾,可以对军中事务不闻、不问,连今日谈判这般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一概搁置,全权交由一个副手来负责?”

“是啊,好生古怪。”

“这其中……会不会有甚么端倪?”

“不要瞎说……”

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喧哗起来,副将一看四周,许多自己的心腹竟也怀疑起来,当即大吼道:“你这个奶娃娃,竟然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心里头清楚!”成蟜趁着众人怀疑,大声道:“你们都被这个坏叔叔骗了!你们的晋良大将军压根儿没有旧疾,压根儿没有得病,而是被这个坏叔叔关押在牢营之中!这些日子,蟜蟜都与晋良大将军关押在一处!这个坏叔叔不止关押了晋良大将军,还逼迫大将军交出虎符兵权!虽然蟜蟜不知道虎符是甚么,但一定是很腻害很腻害的东西!”

“甚么!?”

“大将军被关押了!”

“副将这是要夺权!”

“这是……这是兵变啊!”

魏军副将慌了,他哪里想到,一个孩子罢了,竟然把自己的底细全部揭穿,而且说的如此有条有理。

“住口!!全部住口!否则军法处置!”魏军副将气急败坏。

他这般一吼,士兵们更是面面相觑,总觉得副将这是心虚的反应。

嬴政接口道:“倘或魏将军没有叛变,何故不敢请晋良将军出来一叙呢?只是抱恙罢了,怎么,晋良将军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么?”

“将军他……这……”魏军副将一时想不出搪塞的言辞来,支支吾吾。

成蟜眼看着情势不错,咄咄逼人的道:“坏叔叔你口口声声说晋良大将军旧疾复发,可是为何不叫旁人探看,你们谁探看过大将军?”

“住口——!”魏军副将脸红脖子粗,一把捂住成蟜的嘴巴。

“唔唔……”成蟜的脸蛋那么小,不只被捂住了嘴巴,甚至被捂住了鼻子,一下子无法吐息,面颊憋得通红,使劲踢腾着小肉腿,但怎么也挣扎不开。

嬴政双手握拳,他的眸光一动,朗声道:“魏军的将士,你们看看,这是谁?”

魏军副将还以为嬴政是在虚张声势,却见一个身披银甲,血痕累累的高大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他排开层层秦军,一点点走向魏俊阵营。

“是大将军!!”

“大将军怎么受伤如此严重!”

“当真是大将军!大将军并非旧疾复发!?”

无错,是晋良!

蒙武翻身下马,走过来抱拳道:“长公子,卑将幸不辱命!”

就在嬴政与成蟜拖延时机之际,蒙武已然带兵偷袭了魏军营地,魏军营地里虽然驻扎着不少兵马,但因着晋良被关押,副将又不在营地的缘故,根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蒙武将晋良解救出来,带着晋良快速来到谈判之地。

“大……大将军?!”魏军副将吃惊的声音打颤。

晋良一步步走过来,因着赶路颠簸的缘故,他背上的伤口撕裂,却一点子也不在乎。

晋良仿佛从黄泉中爬出的恶鬼,目光阴鸷,手臂上的肌肉起伏隆起,沙哑的道:“我敬你是兄弟,是恩师的门客,一直将你视为手足兄弟,而你却反叛于我,今日我魏军的将士们便作此见证,从此之后,咱们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晋良的言词,无异于对副将当众处决,将士们一听,副将果然造反了。

魏军副将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他从未想过,分明稳操胜券,情势却突然一边倒过去,甚至无法挽回。

“别、别过来!!!”魏军副将怒吼着,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一把掐住成蟜的脖颈:“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嗬……”成蟜被他掐的脖颈向后,几欲折断,难耐的呻*吟痛呼着。

“蟜儿!”嬴政冷声道:“你若现在收手,予尚且留你一具全尸。”

“退后!!都退后!”魏军副将嘶吼:“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都退后,放我离开!否则……否则我杀了他!!!我真的会杀了他!”

成蟜被挟持着,吐息困难,他慢慢睁开眼眸,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划过闪烁的精光,咬紧自己的小牙关,不着痕迹的从小袖口中退出一样东西。

“退后!放我离开,否则我要这个小公子与我一起死,一起……嗬!!!”

魏军副将的吼声戛然而止,声音突然折断,与此同时爆发出一声惨叫。

嗤——!

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一声,是皮肉绽开的轻响。

成蟜从袖袍中退出的,正是一把匕首!

按理来说,成蟜身上应该不会有甚么兵刃,这把匕首其实是“背刺”晋良的匕首。晋良被关押的时候,背后扎着这把匕首,成蟜替他拔下之后,便偷偷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成蟜沙哑的笑道:“我就知道会……有用。”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用尽全力,再次将匕首狠狠往里一扎。

“啊啊啊啊——!!”魏军副将毫无防备,痛呼惨叫,手劲儿一松,登时将成蟜摔在地上。

嬴政握着大傩伥子玉佩,早就知晓成蟜袖中藏了匕首,因此他故意与副将说话,为的便是转移副将的注意力。

眼看着副将重伤,嬴政身形一动,仿佛一只迅捷的猛虎,直接扑出去,一把抱住成蟜,快速向后掠回,将大傩伥子玉佩塞在成蟜手中。

“蟜儿,别睡,好些了没有?”

“呼……”成蟜慢慢吐出一口气,就在方才,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倒不是被吓死,而是被敏锐的五感折磨死。

大傩伥子玉佩入手,光洁温润的玉佩还带着嬴政的体温,如此温暖,沁人心脾,一股暖流游走在成蟜的四肢百骸,瞬间令成蟜安定下来。

“哥哥……”成蟜睁开眼目,软绵绵的唤了一声,虽仍然虚弱,却比方才强了太多。

嬴政狠狠松了一口气,朗声道:“医士!”

嬴政知晓成蟜的身子情况,早就备下了医士,令医士跟随而来,此时医士提着药囊,风风火火赶来,快速给成蟜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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