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83)

公子琮淡淡的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家宰这会子没话说了,但是公子文治根本不在屋舍之中,他又怕公子琮发现,因此便借口道:“小人从太后那处跟随家主,也有这般多年了,不知……不知家主可否送一送小人,就当做小人最后的念想罢!”

公子琮公务繁忙,看了一眼公子文治的屋舍方向,最终还是道:“好罢。”

“多谢家主!多谢家主!”

家宰连忙引路,二人出了大门,门外已然准备了辎车,家宰再三拜别:“家主,您要保重身子啊……千万别太过劳累,小人……小人真希望能再见到家主。”

公子琮道:“你也保重身子。”

家宰还在抹眼泪,便听到有人道:“时辰不早了,还没走呢?”

家宰回头一看,一辆辎车粼粼的停在他的辎车旁边,从里面下来一大一小,正是嬴政与成蟜!

嬴政抱着成蟜走下来,成蟜笑眯眯的道:“蟜蟜和哥哥,可是专门来送你哒!身为一个家宰,哦不,过气的家宰,你的面子好大的喽!”

家宰:【这个小崽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厉害!】

公子琮拱手道:“臣拜见二位公子,不知二位公子前来是……?”

嬴政道:“楚公子不必多礼,我们这次前来,是专程来为家宰践行的。”

家宰脸色僵硬,干笑道:“小人何德何能,竟得二位公子践行?”

成蟜道:“千万别谦虚吖!你可是蟜蟜见过最能个儿的家宰,私用官印,运送了那么多散盐,可不是很厉害嘛?放眼望去,哪个国家的家宰比你厉害呐?”

家宰:“……”

家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若是再在此逗留,唯恐更加难堪,于是赶紧拜别:“家主,时辰不早了,小人这就告辞了,还望家主保重啊!”

说罢,登上辎车,辎车开动,快速朝着咸阳城大门而去。

“慢走吖!”成蟜挥了挥小肉手。

公子琮看着远远而去的辎车,收回神来,再次拱手道:“二位公子远道而来,恐怕不只是为家宰践行的罢?”

“啊吖!”成蟜道:“大舅舅好聪明吖!”

嬴政道:“还请楚公子移步,咱们入内说话。”

公子琮有些犹豫,道:“这……臣今日还有腊祭的要事,需要去政事堂盘点,恐怕……”

“大舅舅!”成蟜道:“这可是天大的大事哦!与小舅舅有关!”

“治儿?”公子琮的脸色立刻变化了,微微蹙眉。

嬴政压低了声音道:“恐怕楚公子还不知,你的宝贝弟弟已经不在家中两日了。”

“甚么?”公子琮一惊:“这断不可能,治儿这两日与我怄气,一直在家中,并未出门半步。”

“是么?”嬴政幽幽的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可亲眼看到令弟就在舍中?”

公子琮一时无言,的确,他甚么也没看到,这两日前去敲门,一直没有人回应,因着之前公子文治与他闹别扭,公子琮自然而然的以为公子文治不想理会自己。

成蟜道:“大舅舅,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公子琮:【难道治儿真的不在家中?】

成蟜听到了他的心声,顺着他的话道:“大舅舅可以亲自前去看看,一看便知小舅舅到底在不在府中。”

公子琮来不及多说,转身大步往里走,调头回了府邸,一路来到公子文治的屋舍跟前,“砰砰砰——”狠狠拍了三下门。

“治儿?治儿你在么?你应为兄一声!”

里面静悄悄,没有任何人作答。

嬴政抱着成蟜走过来,便那样静静的站在一面。

公子琮唤了两声,“嘭——”一脚踹开门舍,他是习武之人,别看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但力气极大,门板不堪重负,哐啷一声锁头从里面断裂,公子琮大步抢进去。

“治儿?治儿?”

公子琮一路从外间走到内间,又去看了东室与西室,无论是哪里,都未见到公子文治的身影。

公子琮脸色难看,立刻出门,拦住一个路过的侍女道:“小公子在何处?”

“小公子?”侍女吃了一惊,有些战战兢兢的道:“家主,小、小公子不是就在屋舍之中么?婢子……婢子之前还看……看见了呢。”

侍女:【千、千万不能让家主知晓我在说谎!】

“你说谎!”

侍女偷偷想完,成蟜立刻脆生生的揭穿,笃定的道:“大舅舅,这个侍女在说谎!”

“婢子……婢子没有!没有!”侍女连连摇手。

成蟜读取的心声不可能错误:“哥哥,蟜蟜最讨厌说话的人了,这个大姊姊分明在说谎,你看,她的脸色都白了,眼睛还一直转呐!哥哥哥哥,对待说谎的人,该怎么办呐?”

嬴政温柔一笑,露出一抹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无法拒绝的笑容,嗓音却冷酷到了极点,幽幽的道:“说谎的人,左右说出来的话令人无法信服,既然如此,舌头便是多余的,还不如直接拔掉。”

“哦吼!”成蟜奶声奶气的道:“拔舌头!拔舌头!”

咕咚!

侍女根本不禁吓,双膝一曲软倒在地上,改口道:“家主饶命啊!家主饶命!婢子……婢子也是迫不得已才……才说谎的!”

公子琮断喝:“还不如实招来?”

侍女磕头道:“婢子也、也不想说谎,是家宰……家宰让婢子这么说的!”

“家宰?”公子琮蹙眉:“他让你说甚么?做甚么?”

侍女不敢欺瞒,实话实话道:“婢子是负责小公子屋舍日常收拾的,这两日都……都进不得小公子的屋舍!婢子看到,家宰将小公子的屋舍门反锁,然后、然后自己个儿翻窗出来,被婢子撞见,便警告婢子不能说出去,还不让婢子打扫小公子的屋舍……”

公子琮冷声道:“你确定屋舍中无人?”

“确定确定!”侍女连连点头:“昨日……昨日一大清早,婢子早起打扫院落,便看到小公子与家宰偷偷出门去了,走的还是后门。”

咯噔!

公子琮心窍一沉,凉冰冰的,治儿已经连续两人不在家中,而自己毫不知情。

公子琮眯起眼目,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性子:“既然你知晓小公子不在家中,为何不知会?”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侍女哭诉道:“因着……因着婢子们都害怕家宰的威严,家宰不让说,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也不敢……不敢置喙啊!”

“你们惧怕家宰的威严?”嬴政道:“看来这个家宰,昔日里还颇有些地位与手段。”

侍女委屈的道:“长公子您可不知晓,家宰……家宰那是从太后身边儿过来的大人物儿,咱们这些小虾小鱼,哪里敢得罪家宰啊!更何况……家宰手段霹雳雷霆,动不动便责打我们这些奴仆,甚至打死的都有,因而家宰说一,谁也不敢说二!”

“真不愧是熊氏的家宰。”嬴政微笑感叹,颇有些讽刺。

公子琮双手攥拳,道:“你先退下。”

“是!是!”侍女谢恩退下去,一溜烟跑掉。

公子琮这才道:“二位公子一大早便来寻臣,想必……是知晓治儿的动向,对么?”

嬴政道:“楚公子不愧是沉浮朝廷的老手。”

公子琮追问道:“治儿现在在何处?”

嬴政道:“在你们熊氏家宰的手里。”

公子琮心中更是咯噔一声,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一相结合起来,还有之前的散盐等等,便更是不同寻常。

嬴政慢悠悠的道:“楚公子是聪明之人,予便开门见山的与楚公子说话,你们熊氏家宰叛变,私自豢养私兵三千,家宰欲抬公子文治为提倡之者,可惜了儿的,公子文治根本不是这块料,如今已然被你的家宰扣押下来,欲图威胁于你。”

公子琮狠狠攥拳,嗓音沙哑的道:“他敢动治儿一下,我定叫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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