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书)+番外(264)

她一离开,几家医馆未必会卖余家人情。

虞滢点头:“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比起大嫂,更能独当一面。”

教育环境的不同,季家姑娘在杏林世家长大,整个人是自信的,做事也不会优柔寡断,成长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大嫂则是需要主心骨的人,让她来管,多少会有些勉强。

“既然让余家兄嫂二人接管永熹堂,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早些时候把他们二人接过来,余家长兄在余六娘十来岁的时候就出去游历了,直到抄家前一年才回来的,兄妹二人先前倒算不上多亲近,让他来其实也是可以的,你觉得呢?”

虞滢说了一堆,却一直没有听到伏危的回应,她奇怪地抬眼望去,只见他双眼已闭,呼吸浅浅。

从回来后,伏危每日都早出晚归,公事繁忙,今日又醉酒,怎会不累。

虞滢无奈,把被子拉上来了些,贴近他来睡。

罢了罢了,明天再商量吧。

钱幕僚离开了玉县,玉县暂由伏危来代管,直到新任知县上任为止。

若换做旁资历尚浅的人,估计衙门上下都不会服气,可这个人是伏危,他们心服口服。

只是随着钱幕僚离去,有些人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这些人多为去过豫章的。

去过豫章的衙差,他们见过了更广阔的天地,已然不甘再窝在这小小的玉县。

可不待在这玉县,难不成还能再跟着去豫章?

可他们又有什么本事开口说要一同去豫章。

比本事,他们远远比不上豫章周府的那些人。

伏危从书房出来,听到有人提起豫章的见识,随之是叹气,什么都没有说。

天气转好,草药已经可以收成了,伏危需得去瞧一瞧,再与村长通好气,让其药材直接送到衙门。

他点了十一人随行前去。

查看了几个地方的草药,已是晌午,找了个靠近河流的地方就地歇息。

吃了干粮后,伏危忽站了起来,与他们道:“我有一事需得你们商量。”

众人见他站起,也纷纷站了起来,有人道:“伏先生有话尽管吩咐,我等在所不辞。”

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没去豫章前,他们就信服伏先生,去了豫章后,他们更是打心眼里敬佩。

伏危开了口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回来后我便送信请示大人,待我与新知县交接后,你们若愿意,就与我一同回豫章,按照同意的人再招揽新的衙差。”

先前与周知县去豫章的衙差,几乎都是较为得力的。也多是周知县一手带出来,人心也皆向着他,身手虽不是极好的,可总比到豫章重新带人要可靠一些。

因此,伏危自然要把这些人带着去豫章。

由他亲自带去豫章,铭感不忘,往后便是心腹。

众人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伏危,想去可又犹豫:“豫章离家千余里,往后再见一眼家人恐怕困难。”

“对呀,我还听说北边已经开始打仗了,不知何时会打到岭南人,远在千里,终还是难以放心。”

伏危一笑:“这有何难,若是家中只独子,那便带上双亲与妻儿一同前去,安家费我便向大人申求,就是沿路上的盘缠……我自掏腰包,每人二两银子。”

随行回来的人,加上豫章尚有几人要带去的,共是十一人。

有人心动,道:“豫章有周家,有大军坐镇,总比留在玉县安全……我愿追随先生去豫章!”

这话说到众人的心坎上了。

若苍梧被打,沈太守不太可靠,还有谁能护得了他们?

豫章周家实力雄厚,为一方霸主,个个军人都与岭南懒散的军人不同,龙精虎猛的,一个能抵他们五个,若有战祸,他们不知牢靠多少!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决定举家搬去豫章。

转眼一个月已逝,沈太守依旧稳坐苍梧城。

有可能是北边祸起,新帝无暇顾及,也有可能是来的人,都被人悄无声息地给解决了。

虞滢更偏向后者。

沈太守既已和牧云山结盟,俨然和造反无异,所采得铁矿自然都暗中运送给了牧云山。

伏危收了药材,托了人运送往外地,实则是往豫章送去。

药材送出去后不久,新官上任。

新官是不愿到这穷乡僻壤做知县的,来后没半个笑脸,但对上伏危,却不敢轻待,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狗腿。

到豫章周家底下办事,往后官可能比他做得都还大,哪里还敢耍半点官威?

新官尚不成阻碍。

虞滢去给牧云寨寨主复诊,伏危因一个月之期到了,这回依旧一同前往。

虞滢一如既往的复诊,随后留二人单独说话。

牧云寨主什么都没有说,把几张纸给了他:“看看。”

伏危垂眼看了那几张纸,心下惊诧。

难不成还真给他寻着人了?

寻不到无所谓,但若能找到最好,这便是能让牧云寨主相信周世子为人不磊落,心胸狭隘的最有力证据。

伏危拿起纸打开,只扫了一眼便知这是何物。

这是供词,还是武校尉的供词。

上面清楚的陈述着是谁收买的他,又是如何陷害的周郎将。

他受周府主母娘舅利诱威胁,取五千两去周口之地赈灾,只隐晦所指是周郎将的命令。

他知晓周家娘子的娘家,陈家娘舅是不会留他活口的,所以边陷害边伺机而逃。

最后,他昧了两千两逃到了岭南,做了寻常种田汉子。

当年的两千两,因给老父和妻儿看病,共花使了三百两左右。

“未供出周家世子,但脱不了干系。”牧云寨主眉心紧蹙,心下暗道周宗主如此枭雄,怎生了这么个眼界浅薄,心胸狭隘的儿子?

伏危看了一遍供词后,抬头问:“人呢?”

“放了。”牧云寨主应道。

伏危眉梢一挑:“寨主放了他?”

“当年,陈家以老父与发妻性命做威胁,如今老父神志不清,发妻与幼子孱弱,离不开汤药,若擒他走,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伏危忽然一笑:“岭南人都道牧云山悍匪杀人不眨眼,凶神恶煞,竟不知寨主却有如此好心肠。”

牧云寨主冷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

伏危笑而不语。

“姓武的是错了,但未深陷两难,不知其中苦。”

“忠义两难全,选哪一方都对,但也都错,上天对他的报应都应在了他与家人身上,这辈子终不会有幸福美满所言,这便也是惩罚。”

“未深陷两难,不知其中苦。”伏危低念了这一遍话,没有多做表态。

但牧云寨主看得出来,伏危不会再追问那姓武的下来。

半晌后,他道:“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虞滢看着牧云寨主从屋子里头走出来,随即从马车上提了一个箱子下来。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好奇。

牧云寨主端回了一个匣子放到了伏危的桌前,声音沉厚。

他打开,里边赫然是银块。

“给他留了二百两,余下的一千五百两都在里头,都有豫章周家的官印在,配上供词呈给周家宗主,就说武校尉畏罪自杀了。”

伏危抬眼看他:“万一,周家宗主不信,反而怀疑当年真的是周毅大人匿藏了军饷呢?”

“你当那些大世家的宗主都是眼瞎耳聋的?”话一出,想起那周宗主可不就眼瞎过一次么,又改了口:“那周家宗主眼瞎过一回,再瞎第二回,这宗主之位不做也罢。”

如此口气,有尊重,但不多,看来与周家宗主关系匪浅。

其实伏危心里清楚,只怕武校尉被擒住,交代了过往之后,牧云寨主应当就差人回去告知周家宗主了,因此才会笃定周宗主不会怀疑。

伏危把供词收了:“是否把这供词和这赏银呈到周宗主面前,在下一人决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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