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216)

……不行,绝对不能拔。

应长川这一箭又快又狠,别说是杜恩利和他的随从了,就连跟在天子背后的玄印监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他们不同的是,在痛呼声传来的那一瞬间江玉珣就抬手,并高声道:“杀——”

他的反应非常迅速,完美接上了应长川的攻势。

“是,江大人!”

因疼痛而稳不住身形的杜恩利重重摔下了马背,他周围那些随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耳边的声音却催着他们四处逃窜。

未收到任何指令的折柔士兵,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在浓雾中四处乱撞。

甚至于三三两两撞在了一起,狼狈地摔下马背。

玄印监顺着江玉珣的话向前冲去。

浓雾间只剩下兵刃相击之声与折柔人的痛呼。

就在江玉珣打算上前寻找邢治时,应长川的声音突然穿透浓雾落在了他的耳畔。

天子缓缓收起长弓,并朝他挑眉道:“怎么样,小江大人如今可信孤曾在子夜射箭取人首级?”

江玉珣:“……!”

原来不止自己记得当年有些尴尬的往事,应长川也惦记了好几年,并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大周的天子,有的时候真是既幼稚又小气……

第94章

浓雾虽然没有散,但前方尽是凌乱的马蹄声。

隐藏在雾气之中的玄印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循着声将杜恩利的手下一一斩杀。

江玉珣的脚步不由一顿,最终只能轻声道:“……相信了。”

天子的轻笑声穿透雾气,落在了江玉珣的耳边。

其中还带着几分宽慰。

何止是幼稚?简直是幼稚得不像样子。

……

羽箭直直地刺入了邢治对面人脖颈之中。

他瞬间便失去声息,倒在了地上。

鲜血自他的脖颈喷涌而出,洒在了邢治的脸上。

浓重的血腥味也扑面而来。

邢治虽独自在折柔闯荡了一段时间,但是身为商人的他还从未见过真正的战争与死亡。

延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瞬间腿软瘫跌倒在了地上。

若是有的选,邢治自然不愿意死。

顾不得脸上腥臭的鲜血。

如今已经不再是杜恩利手中人质的他立刻四肢并用,尝试着爬出这里。

求生的本能令他全神贯注,通过耳畔的声响判断着方向,并艰难向前挪动。

片刻后,一匹白色的战马终于穿过草原上的浓雾,出现在了邢治的面前。

“邢公子!”江玉珣的声音自马背上传了过来,说话间他已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邢治面前,并无比着急地问,“你现在感觉可好?有没有受伤?”

听到熟悉的声音,邢治总算安心了下来:“咳咳咳……我,我都好,就是似乎站不起来了。”

说话间,他的声音仍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玄印监已经收拾完了战局。

定乌穆高大草原上重归寂静。

江玉珣的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应长川跟在他背后来到了不远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玄印监也在此时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浓雾虽然没有散开,但是有了光亮之后周遭的景象总算是比方才清晰了一点。

江玉珣看到——邢治的身上虽然有一大片血迹,但那明显是别处溅来的,而非他受了伤。

见状,江玉珣瞬间松了一口气,并弯腰扶住了邢治的手臂。

看清楚来人真的是他后,尚未彻底从刚刚的险情中缓过神来的邢治瞪大双眼,并一遍遍在口中念叨着:“江大人,是江大人……我,我真的还活着?”

“当然了,邢公子扶着我试试能不能起身,我们先离开这里。”

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性命危险后,别说是起身离开了,邢治竟彻底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玉珣连忙用力去拽他:“定乌穆高夜里无比寒凉,在这里坐久了定会感染风寒。”

邢治虽然是一名纨绔子弟,但是外出历练过后他的身上也长出了不少结实的肌肉。

他看着一点也不胖,但是体重却绝对算不上轻。

江玉珣用力去拽,竟只没能将他拉起。

“邢公子,稍等一下。”话音落下后江玉珣又深吸一口气,用双手抓住了邢治的手腕。

然而还不等他用力把邢治从地上拽起来,便见瘫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惊恐地张大了嘴巴:“陛,陛下?”

浓雾尚未落下,直至此刻邢治才知道应长川今日也在这里。

——玄色的战马上,天子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紧攥着长弓。

此时正垂眸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末了一点点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珣的手上。

天子的目光锐利似刀……

刚才还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邢治,立刻用手撑着地一个猛子站了起来。

他虽然还不知道江玉珣和应长川的关系,但刚才那一眼却令邢治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起身之后,邢治赶忙将手心重重地在衣摆上蹭了两下,方才举手加额向马背上的人行礼:“参见陛下——”

这一串的动作干脆又利落,直接让江玉珣看待在了这里。

原来你能站起来啊?

-

斥候来报,丘奇王已经到了加卜尔的地盘。

折柔另外两部如今已在整兵,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爆发下一场大规模战争。

大周自然不会白白在这里等待下去。

救回邢治的第二日,又有增援军来到此处。

他们此行主要是为了押送武器。

——之前为能快速行军和占领要地,服麟军与紧随其后的镇北军只携带了小型投石机与部分火器。

如今威力更大的火器已经被全部送到了驻地之中。

一道前来此处的,还有身为“少府”的费晋原,与从昭都赶来此处的庄有梨等人。

他们的主要工作便是定时核对火器及其部件的数量,并将其登记在册,每日确认其是否存在缺漏。

这项工作看上去虽简单实际却非常重要,必须由信得过的人来做。

在原本的历史中,火器诞生后便为中原朝廷所独有。

直到一场战争结束后,敌军撤围时俘虏了一部分中原工匠,并盗走部分火器,通过这些人学会了火器制造与使用的方法,最终加以仿制并应用于战。

这段历史虽然还很遥远,但江玉珣必须从各个角度保证此事不会发生。

除此之外,庄有梨还要负责防火工作。

这件事同样不能有半点疏漏。

……

等彻底清点完火器数量后,已过了用晚膳的时候。

随庄有梨等人忙了一天的江玉珣还没时间去看尚在休养的邢治。

忙完这些工作后,他们两人终于去了邢治所在的军帐内。

杜恩利这几日一直忙着逃亡,被他抓走的邢治也跟着他在草原上跑来跑去,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合眼。

因此,邢治虽然没有受伤,但却早疲惫得不成样子。

昨天回到营区后,邢治倒头就睡。

直到刚刚才苏醒过来,并好好洗漱了一番。

军中的伙兵给他开了一个小灶。

江玉珣和庄有梨也在邢治这里蹭起了饭来。

夜幕降临后,草原上变得格外寒凉。

不大的军帐正中央放着一个用来烤肉的燔器,与一只用来温酒的泥炉。

伙兵把腌制好的肉食放在了燔器上,简单调味过后便离开了帐内。

放了草药的烈酒已“咕嘟咕嘟”冒起了小泡,酒香与草药淡淡的苦香倾刻间弥漫整个营帐。

邢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接着拿起筷子便要去夹燔器上的肉食。

坐在对面的庄有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邢公子,肉还没熟呢!”

燔器上的羊肉还是粉色的,血迹隐约可见。

邢治的肚子随之“咕”了一声。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末了略微尴尬地笑着说:“我这几日跟着那个姓杜的逃跑,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实在是饿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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