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翻译官(41)
年羹尧久经沙场,闻惯了血腥,经这九死一生,竟毫无惧意,还趁机给雍亲王推荐他妹子来:“主子,奴才都是为了主子好,绝无半分谎言。刚才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刻意接近我这有情有义的妹子,要不是我及时喝止,我这单纯善良的妹子可能就着了她的道了!”
年小姐垂头抽泣着不断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冷笑道:“年羹尧你可真够无耻的!只有任你欺凌摆布的女人才可喘气,其他都该死是吗?你讨厌我只是因为我不是安于后院的传统女人,我做了男人才能做的事儿,你感觉你们拜屌教受到威胁了是吧?你生怕其他人也跟着我学,你生怕你这个完美无瑕的妹妹不再甘心当你往上爬的棋子!你凭什么剥夺她的人生!就凭你长了个屌??那玩意武则天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一点都不稀奇!我的私生活不劳你操心,你这样的烂货都能为国效力,我为什么不能?!”
视线转向雍亲王,我目光冰冷:“女人能顶半边天,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与其搞性别对立,不如想想怎么发挥两性优势,让小家更富、大家更强,毕竟把日子过好,才是最实在的。您说是吗?”
十四震惊地看着我。
年小姐不知何时止住了抽泣,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雍亲王面色很不好看。
“年羹尧!怎么又是你在闹事!”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我循声望去,见是一位长相富态,身材微胖,浑身上下气场强大的中年女子,她眉心有一颗红痣,像观音大士一般,所以无论语气多严厉,表情都显得很慈悲。
年羹尧嗖嗖嗖爬至她跟前,抱着她的脚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哽咽说道:“福晋,三年未见,奴才想您和王爷啊!好不容有机会回京述职,带着我那不懂事儿的妹妹来给主子们拜年!谁料,发生了点误会,您帮奴才给主子们求个情,奴才知道错了!”
福晋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毫不客气地训斥道:“你这个愣怔性子,非得吃大亏才改!”
年羹尧只管伏在她脚下呜呜地哭,“奴才知道错了呀,奴才好不容易来一趟,只想着为主子分忧,一时心急看走了眼,主子们看在奴才忠心一片的份儿,看在晓玲年幼还需要奴才照顾的份儿上,饶了奴才这一回!”
“那是晓玲吗?”福晋被伏在地上的年小姐吸引了注意力,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天可怜见的,怎么吓得浑身发抖!”
与她耳语几句,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头对雍亲王道:“王爷可还记得晓玲,前两年就出落得倾国倾城了。
这种局面下,再好色的王爷也不好意思看。雍亲王直接摆了摆手。
好不容抬起头的年小姐马上深深地垂了下去。
福晋倒也没强求她,只拉着她对雍亲王说:“这两个奴才我先带下去处置,你们不是还有公事吗,先忙公事吧。”
年羹尧听着雍亲王没反对,回头给他和十四磕了个头,爬起来跟着福晋跑了。
我也是挺服他的。
堂堂一个从二品的封疆大吏,变脸可真快!狂的时候不可一世,姿态低的时候比孙子还孙子!关键是又有能力,又拉得下脸,品质还不好,真是一把危险的刀。
“四嫂可真会护犊子啊。我们家这个亏,就这么白吃了?”十四过来一把拉着我,一起和雍亲王对峙。
这次我没有甩开他,只是默默在他手心里把手握成了拳。
雍亲王朝我们握住的手瞟了一眼,冷哼道:“你们吃什么亏了?骂也骂回去了,他头也磕了,你们还想怎样?难不成,真要杀了朝廷命官?刚才那一下,要不是他妹妹拦着,你就铸成大错了!”
十四踹飞了旁边的椅子,怒吼道:“我铸成大错?天下难道没有公理了?”
雍亲王轻飘飘地看着他:“公理是有,你们什么关系,上了公堂,你说得清吗?”
“我当然……”
“十四爷!”我拉了他一下,“雍亲王说的对,我们没吃什么亏,他也很袒护我们了,他都没有找人来验我呢!”
雍亲王眯了眯眼,想要说些什么,被我快速截断,“我是来给您汇报工作的,今日进度已圆满完成。我可以告退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视线又在我渗血的鞋袜上停了一秒,而后却冷冷道:“要是你敢怂恿十四贝勒对年羹尧或者他妹妹做什么……”
我朝十四一笑:“贝勒爷,您真听我的吗?”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发自诚心地对他笑,他怔了怔,下意识地想点头,紧接着切了一声,扭过头哼道:“你算老几!”
我朝雍亲王摊手:“您看!”
他摆摆手:“快滚吧,不要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十四又和他嚷嚷了半天。
出了前厅,我和十四开玩笑:“贝勒爷,如果你真的听我的,我会问你要很多钱。”
十四蹙眉道:“你要钱做什么?”
“买一艘船!万一哪天在这里呆腻了,我就乘船去新大陆,买一个种植园,当农场主!”
“那你这辈子别想攒钱!爷三无不时就派人把你的钱偷走!”
“过分了吧?”
“哎我说,你那些什么拜屌教……这些粗俗至极的词儿都是跟谁学的?以后不许再说了!”
……
雍王府外面没有车也没有轿,只有一匹马。
十四才不管扰民不扰民的,他只管纵情潇洒!
翻身上马,伸手给我,“上来!”
我伸手握住,借力爬了上去。
不远处,有人放起了烟花。
第37章
公元1715年 2月14日康熙五十三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 天气晴
赵嬷嬷说昨天弘明离家出走了, 卷了个小包袱,骑上他的小马驹,去了他八伯家。
今天早上八贝勒亲自把人送回来, 结果弘明听说他爹昨晚没去接他,反而亲自去雍王府接了我, 气得又走了。
闹到这一步就不是和我赌气, 而是和他爹赌气了。明显想让他爹表个态——亲他弃我。
八贝勒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嫡子,因此对别人家不把嫡子当宝贝的行为非常不理解,把十四贝勒狠狠数落了一顿。最后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纳我当妾,让福晋管教约束;第二:把我送走, 藏在外面。
从来对八贝勒言听计从的十四这次油盐不进, 避重就轻地说孩子不能这么惯着。
事实上, 昨晚我们一路同行,说了很多话,但‘致美斋醉酒事件’中一系列捅破窗户纸的细节都没再被提起, 他举止绅士,言语诙谐,一直给我助威, 让我不必怕雍亲王, 更不必怕年羹尧。总之没有半分逾越, 甚至特意解释了一下:之所以出现在雍王府, 是有公事相商,并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就算是巧合吧, 若没有他毫无保留的回护, 年羹尧不可能善罢甘休。说不定,雍亲王为了安抚他这个爱将和将来的爱妃, 又给我难堪。
因此我认为,不能再任由这个事情发酵下去了。毕竟对他的家庭和谐甚至他的名声,都很不利。
我得主动缓和与弘明和完颜福晋的关系。
我问赵嬷嬷完颜福晋和弘明各自喜欢什么,结果赵嬷嬷说的那些,全都需耗费时间花费大量金钱才能得到。
以我的时间和财力是不可能实现的。
为了表达诚意而送礼无非两个标准。一个是够稀有,一个是够用心。
在升平署看着工部木匠做道具时,我发现了一种厚纸板。纸板很轻,不易弯折,表面光滑平整。我灵机一动,让他们帮我裁了108张2*3寸的小方片,并找来漆笔,依次画上大小皇冠,A,K,Q,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