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娇妻超旺夫(574)

作者:百里砂 阅读记录

元阆仙听多了这种话,可是这一次听到,却格外的恶心。

他捏紧了拳头,平静的道:“所以,张大人的意思是,我依足律法,竟是错的了?”

张丙融呵呵的笑了笑,一副‘凭你也想算计我’的样子,大度的道,“律法自然不是错,但生而为人,恩将仇报可要不得哟,年轻人……”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多听听长者的告诫,才能少走错路,我也是为了你好。”

汤莲生向来就走嚣张路线,他道:“张大人,你说‘若当真依足律法,什么事不能套进去’,那么,下官倒想请教请教,若依足律法,那谢氏母女所做所为,能套哪一条律法?”

张丙融道:“婚书既是真,那他抛妻总不是诬告吧?

汤莲生一字一句的道:“所以,你认为阆仙应该娶杀死他生母的帮凶??”

张丙融一下子就噎住了,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场中一静。

然后卫时磊平静的道:“总缉事厂断案,向来公正无私,若几位真觉得他们徇私了,或者真有心替谢氏母女鸣不平,那不如上书殿下,或者写诗文为其发声……在此逼迫一个丧母之人,去原谅他的杀母仇人,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再反过来说,哪怕元阆仙不无辜,与其站在这儿指责他,为何不写折子参他?这才是我等文人,我等朝廷命官,当为之行,否则与那撒泼骂街的妇人有何区别?”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会参张大人,陈大人见事不明,颠倒黑白,凭着流言揣测欺压同僚,谁愿与我联名,可来寻我。”

他转身就走了。

他自始至终神态平静,彬彬有礼,以至于他都走了,大家才回过神来。

陈生脸都白了,而张丙融习惯了卫时磊的温和隐忍,他这一反击,登时就戳了他的肺管子,大怒道:“好你个卫时磊!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汤莲生道:“辱骂同僚,再加一条!联名算我一个!”

他追着卫时磊去了。

卫时磊几个上官,都是有办公室的,单独的一个房间。汤莲生蹦跶着进去,掩上了门,卫时磊收了在外头的沉稳之态,小声道:“这个案子,六哥写安民书吗?”

“写,”汤莲生道:“我听师父说,大小案子都会写。只是不一定是小师伯写,不过这个案子是小师伯写的。”

卫时磊笑着,就提笔写折子了。

汤莲生自己倒了茶,一边笑道:“小师叔,你也真沉的住气。”

卫时磊笑而不语。

他与汤莲生走的路线截然不同,两人并没有商量,却是有默契的。

而且,他也并不是在忍,他在唐时锦面前好像很呆萌,其实是个很冷硬的性情,心中真正在乎的人极少。

正因为不在乎,所以这老头子天天倚老卖老,他也不生气。但不生气归不生气,该收拾也是要收拾的。

不大会儿,就有不少人进来。

当了官的人,早已经不那么天真,他们不管基于什么想法,都不可能站到张丙融那一边。

更何况,很多人,尤其新来的这些人中,有极多唐时锦的迷弟,他们这会儿的心情,简直就是在为女神战斗,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人写一个。

张丙融终于怕了。

他拉不下脸当众道歉,于是在下值的时候,拦住了卫时磊的马车,拱手道:“今日是下官失言了,还请卫大人不要见怪。”

卫时磊平静的道:“张大人言重了,我并不见怪,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不对,所以才要参你,大家都是同僚,不好争吵,所以还是交由殿下裁决……张大人也不必太过介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特么能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事么!!

这特么一不小心就要丢官!!

我他娘的宁可你跟我争吵!!

张丙融觉得自己说的真没错,真真的,这卫时磊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他挤出笑脸还想说话,可是卫时磊已经关上了车门:“失陪。”马车直接走了。

汤莲生的马车在后头,窗子也没开,只道:“说出来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往人心上戳完了刀子,再轻飘飘的来一句失言了……甚至都没有跟当事之人致歉……这诚意,啧啧!”

马车碌碌而去。

翌日早朝,卫时磊果然上了折子。

这会儿桃六郎的安民书已经挂在了总缉事厂的外头,大家对此案的始末,也都清楚了。

卫时磊的折子,几乎是整个翰林院的人联名,炎柏葳也没二话,直接把这个张丙融贬为翰林院检讨,最末等的七品官儿,坐冷板凳去了。

虽然有不少人暗暗腹诽,觉得卫时磊这是在仗势欺压同僚,得理不饶人。

包括这件事情,也有颇多的人,与那陈生、张丙融意见相同,但除非是真傻,谁也不会在这风头上跳出来。

但这件事情的后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第695章 牝鸡司晨乾坤颠倒

桃相亲自写了一篇文章。

桃相也是少年成名的才子,他年轻时,才名纵然不及桃成蹊,亦不远矣,但自从身担相位,早已经不轻易发声,极少有文章现于世。

所以文章一出,大家都十分惊愕。

这文章写的十分平实。

他说当年,见到大难不死的桃成蹊时,心疼之余,又欣慰他整个人沉稳长进了,故此说出了“当谢汪直”之语。

但“义子唐时锦”,私下为桃成蹊打抱不平,说要谢就谢桃相自己,谢桃家家风,谢桃成蹊的坚韧,就是不该谢汪直。

他把唐时锦的“幸存者偏差”,用大儒的方式写了出来。

然后桃大郎与他说了之后,他就时时反思此事,每每再看当时桃成蹊那诗,就后怕不已……若桃成蹊已殒于此,便再也无法发声,那么,他必对汪直恨之入骨,可为什么他自己坚强的挺了过来,他却要说“当谢汪直”?

他反复思量此事,只觉他自己这说法,十分荒谬。

如今遇上了这件事情,又勾起了他的想法。

若是之前,他可能会觉得,当谢那个富商。

可是,此事之中,该谢的,明明是那个为母则强的妇人!是那个顶着不堪身份拼命求学的元蓬,而不是去谢那个色.念熏心在前,挟恩要胁在后,甚至虐杀人命的富商!

文末,桃相连说了三句大误,愧悔之意,跃然纸上。

唐时锦细细的读了好几遍。

她虽然时常偷偷吐槽桃相迂腐,可是,却又时常在他身上,看到这种可亲可敬的大儒风骨,唯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流芳百世的人!

连唐时锦这种半文盲,都有这么深的感触,更何况是文人。

桃相以慈父之心,大儒之笔,现身说法写出的这篇文章,引导性是巨大的。

群体是很容易被带动的,人的观念,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所以就算在信息爆炸的现代,“官方发声”也是至关重要,“及时发声”更是至关重要。

反正桃相这文章一出,主基调就定了,再有二三水花,也完全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了。

之后唐时锦吩咐人,以元阆仙的名义,去他的家乡,建了一间织坊,织坊的名字是桃相亲笔“为母”,专门收留贫苦无依的妇人,教织工贴补家用,工钱比普通织坊高三成,且每个月还发十斤米。

元阆仙得知此事之后,感激涕零,前来拜谢。

唐时锦不在意的摆摆手:“好了好了,我就是市个恩,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哪有这种人,把市恩挂到嘴上说,元阆仙忍不住笑了一声,眼中含泪,却笑的欢畅,然后深深的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这是后话。

而此时,桃相这文章铺天盖地,接连几日,翰林院中都在议论此事。

陈生并没有被贬,主要也是贬无可贬,但也彻底消停了,老老实实。

而张丙融就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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