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监养崽搞宫斗(299)

作者:晴川泪相思 阅读记录

“为难……”凌南玉垂下了视线,敛起眼底的难过,道:“原来我是在为难你……”

凌南玉的话让杨清宁心里很不好受,却并未多说什么,直到高勤回转,说凌璋让他进去,他才调整呼吸,进了寝殿。

“奴才参见皇上。”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寿诞时,到如今已是一月有余。

凌璋并未说话,仔细打量着杨清宁,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皮肤如莹玉,身子纤细瘦弱,明明是个男子,却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之感。凌璋从未这般仔细打量过杨清宁,过了好半晌,才出声说道:“你的脸色看上去不错,看来近段时日调养得不错。”

凌璋并未让他起身,他便规规矩矩地跪着,道:“托皇上的福,奴才的身子确实比之前好了些,所以今日才去了御马监。”

“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过来?”

杨清宁答道:“奴才愚钝,请皇上明示。”

“太子向来对你无话不说,你说不知,朕怎能信?”

凌璋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但杨清宁敏锐地察觉出他的隐藏在平静之下的不悦,道;“回皇上,殿下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似从前那般,对奴才无话不谈,还请皇上明鉴。”

“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旁人可比不得,怕是朕也要靠边站。”凌璋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杨清宁在心里无奈苦笑,他就知道早晚会面临这个问题,道:“皇上,如今殿下长大了,已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奴才。加之奴才身子不好,怕也不能再侍候殿下,奴才想致仕回乡,还请皇上恩准。”

凌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想走?”

“今日难得有机会,奴才就斗胆跟皇上说说心里话。”杨清宁深吸一口气,放松了身体,坐在了自己腿上,四下看了看,道:“在外人看来,这皇宫金碧辉煌,是权势和地位的象征,进了这里便得了荣华富贵,成了人上人,殊不知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奴才性子软弱,见不得血腥,只是殿下当年的处境实在艰难,奴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撑下去,硬生生地撑到今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双手到底还是沾满了血腥。”杨清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眶有些发酸,沉默了许久,方才接着说道:“如今殿下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长得极好,文才武略不输任何人,奴才自觉对得起娘娘的托付,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你当真要走?”凌璋又重复了一遍。

杨清宁躬下了身子,恳求道:“奴才什么都不要,只求这一身自由,还请皇上看在奴才还算忠心的份上,恩准奴才之请求。”

凌璋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你现在的情况,没了皇家的支撑,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能活多久是多久。这么多年缠绵病榻,奴才早就想开了。”杨清宁抬头看向凌璋,笑着说道:“奴才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在这座皇宫里,求皇上成全。”

凌璋沉默的与他对视,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眼睛,凌璋明白了他的话外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别人看来,他们谈的只是他想致使还乡,其实凌璋想知道的,他都说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可以死,却不能死在京都,尤其不能死在皇宫,否则凌南玉一定会认为是凌璋害死了他。那他们父子就会结下仇怨,与谁都没有好处。

杨清宁第一次这样看着凌璋,没有对君王的畏惧和恭敬,他虽然跪着,但在他心里,此刻的两人是平等的。或许他的抑郁症压根儿就没治愈,所以面对死亡,才能做到心态平和,坦然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凌璋终于开了口,“你走吧。”

杨清宁笑了笑,最后给凌璋磕了个头,道:“奴才谢皇上恩典。”

杨清宁强忍着不适站起身子,随即躬身退出殿外。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凌南玉,杨清宁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殿下,奴才先回去了,殿下千万保重身体。”

凌南玉抬头看了过去,见他嘴角含笑,神色轻松,不由长出一口气,随即垂下了视线。

杨清宁没再多说,和小瓶子一起出了乾坤宫,站在马车旁,杨清宁笑着说道:“咱们走走吧。”

“公公被罚跪了,行动多有不便,还是坐车吧。”

杨清宁无奈地笑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今日我想走走,走得慢些,不碍事。”

小瓶子也未勉强,只是让马车跟在一旁,方便杨清宁累了,好上车休息。

“公公,皇上都问了什么?”

杨清宁一边慢悠悠地往前走,一边答道:“皇上问殿下爱慕之人是谁,我说我不知,皇上不信,便罚跪与我。”

“然后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杨清宁有些不对劲儿。

“皇上让我劝殿下接受大婚。”

虽然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可这宫道他走过的次数,还不如那些朝臣多,一是因为他几乎不怎么出东宫,一是因为他每次出宫都坐马车,如今看着这宫墙竟感觉有些陌生。

“那公公答应了?”

杨清宁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皇上的话,殿下都不听,我这个做奴才的,说了又有何用。”

小瓶子见状不再多问,安静地陪着杨清宁在宫道上慢慢走着。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来到了御花园,杨清宁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小瓶子,道:“咱们去梅园走走吧。”

“好。”小瓶子应声,跟在杨清宁身后,朝着梅林走去。

他们去乾坤宫时,御花园里还有不少人,也不知为何,如今竟空无一人。对于喜欢清净的他来说,这样是最好,还省去了不少麻烦。他们慢悠悠地走进梅林,因为是夏季,梅树并不开花,不过郁郁葱葱的绿叶,长在千姿百态的枝干上,也别有一番韵味。

他们在一棵梅树下顿住了脚步,杨清宁指了指梅树下的一块空地,笑着问道:“你可还记得这里?”

“记得,秦流的尸体就是埋在此处。”

“当初我们初见,就是因为秦流被谋杀一事。”记忆在翻涌,好似一幅幅幻灯片在脑海中闪过,杨清宁指了指旁边的梅树,道:“秦淮的尸体就是挂在这棵树上。”

小瓶子点点头,“是奴才亲手挂上去的。”

杨清宁怔了怔,随即苦笑着说道:“我竟把这茬给忘了。晃眼间已经过去十几年,这梅林没怎么变,可赏花的人已换了几茬,真是物是人非啊!”

“至少我们没变。”

杨清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今年多大来着。”

“三十有五。”

“三十五,比我大九岁,巧得很,我也比殿下大九岁。”杨清宁忍不住感慨道:“若是普通人,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快成年了。”

“若是普通百姓,这个年纪怕是要当爷爷了。”

“当爷爷?”杨清宁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哈哈,你这个年纪都是爷爷辈了,那咱们岂非隔着一辈?”

小瓶子也随之勾起嘴角,“若是如此算,奴才确实要长一辈。”

杨清宁好笑地说道:“你少占我便宜,不过九岁的差距,你还想长我一辈,倒是想得美。”

小瓶子眼底的笑意渐浓,道:“公公这十几年几乎没怎么变,而奴才却老了许多,旁人看我们,可不就是两代人。”

杨清宁这张脸确实显小,在别人看来也就十八九岁,不过这可不是被人占便宜的理由,“去去去,长相是长相,年纪是年纪,岂能混为一谈。”

“公公说的是。”

“跟你争这个,我也是幼稚得很。”见他眼底尽是笑意,杨清宁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想当初你可是个面瘫脸,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如今再看你,变化真是大啊!”

“托公公的福。”

小瓶子跟着他走出梅园,来到了池塘边,此时的荷花开得正好,品种繁多,颜色各异,形态也各有不同。只是出现在杨清宁脑海里的,并非这如画的景致,而是那遥远的记忆。那年冬日,他牵着凌南玉在池塘上滑冰,那是凌南玉儿时少有的放纵,仿佛还能听到他当时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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