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王(40)

万俟珏在集贸市场上转悠,晃dàng得如鱼得水。她在路上赶路,没钱安全,谁都不打她的主意。到了逍遥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她要是没钱,晚上估计连大街都没得睡。想再像昨晚那像睡房顶?看巡逻的不把她当成贼捉进大牢里严加拷问才怪。睡大街?瞧这些巡逻的多得跟幽岚城里有得一比,到晚上看到她孤身在大街上晃,免不了会逮来盘问一通。她身上又没寻常人家的户藉册,整个一没名没姓的游民,人不把她往大牢里抓往哪逮?所以,麻溜地,赶紧挣点银子晚上找家大点的酒楼落脚才是正理。

万俟珏在这集市上玩起了捣腾买卖。没本钱没关系,满大街都是正在谈买卖的还愁找不到财路。她先帮人做中间人谈买卖抽提成。凭她那三寸不烂金舌加上jīng准的眼光和对行情的了若指掌,先把卖家说通,答应如果能照她说的价格卖出去,愿给她一成分成。待见到有买货的买家,先是攀谈了解人家的购买意愿和贩至何方,再从货物成色价位去替人分析,再帮人看货。如果那人能购买如愿,给她几两银子赏钱。她再把买家拉到卖家那,一揉一搓,买卖谈成,钱到手。万俟珏打从五岁起就让她小姨bī得她向她娘亲投钱做生意、学做买卖,十几年下来,生意做得可jīng了,她私底下开的铺子和经营的买卖那可是日进万金。谈起生意买卖,就连这些跑过几十年江湖的老买卖人对她也不得不服。万俟珏要赚这点碎银子,就跟玩儿似的。晃悠两个时辰,手上拎的那个破布袋子里装了好几十两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大的有五两十两的,小的有一两二两的,布袋子一晃,里面咣咣作响。钱虽少,但万俟珏觉得老有成就感了,跑到天边的自信又回来了。她武功比不上那些绝流高手,也没那以一敌百的战斗力,赚银子的本事总是有点的,至少也不是那样一无是处嘛。万俟珏自我安慰着拎着大袋银子继续晃悠。这不有了几十近百两银子的本钱,她打算弄点东西做倒手买卖,先赚点钱花花。

敲锣声响起,大号铜锣的声音。声音刺耳,且传得很远。万俟珏顺着铜锣声传来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搭着一个台子,约有半人高,台子上架着一个铜锣,一个壮汉正抡起锣锤狂敲。

万俟珏偏头一想,觉得有点费解,这卖什么东西得敲这么大的锣预告!卖锣的?卖锣的搭这么高的台子做什么?显然不可能。官府喊话,官府有什么要召布,直接发布告再让差役边走边喊,也不会搭台子的。比武招亲?一看那即没挂红绸又没点装饰的台子就不像。

她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逍遥城特色和各国风情时说到的人奴买卖,顿时激动地往前钻去,借着自身功夫,这人墙也能让她挤条缝钻过去。万俟珏站在台子下往上一望,只见台子两旁站着两排腰圆膀粗的大汉,一看就是打手护卫。中间一个壮汉连敲几下锣,然后开始喊话。

万俟珏一听那敲锣大汉的喊话,暗道声:“还真是人奴买卖。”人奴,就是奴隶。这在幽岚城的法典上是名令禁制的。万俟珏向来对于这一条都是耸肩,她家就是最大的奴隶头子。幽岚城里的内卫和凤轩门里的人,绝大部分从一出生就属于她家的私产,身家性命全是她家的。生死荣rǔ,全凭当主人的一句话。她和她小姨在这一条律上是一致的态度,瞎扯蛋嘛。但她俩谁都不敢吱声,对外也也是宣称不准买卖奴隶,逮到谁,谁倒霉。因为这一条律是她娘亲华君亲自颁布的,所以即使达官显贵要买卖奴隶也得兜几个圈子换个名头。但在逍遥城,这条法律可以例外,不是因为这是“经济特区”,而是因为这里属三国jiāo界的贸易中心,得照顾到周边几国的国情。例如在北魏,你敢说养奴隶犯法,从皇帝到大臣都得掀桌子骂你娘。例如在南边齐国,豪门富户家谁没几个家奴?幽岚城这边也有,只不过换了种委婉点的法子,签雇佣契约,不准在身上烙奴隶标志,不准任意凌nüè玩杀。谁敢把人当畜生一样对待,传到她娘亲耳里,她娘亲保证让你后悔到下辈子。

这么明目张胆地贴上奴隶标签来买卖的,万俟珏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奴隶和家丁仆人是不一样的,家丁仆人替你劳作你得照顾他的衣食不可以随意杀害。但奴隶,它们的价值、待遇和家里的牲畜没两样。

万俟家养的奴和寻常的奴又不一样,全是jīng心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细作或者是侍奉人的侍婢,他们在婴幼儿时期就被抱来,从小受到的训练和灌输的思想就是为万俟家尽忠。他们没有自我,只有主人,主人要他们生他们就他,要他们死他们就死,要他们当牛作马他们就只能当牛作马。身体、生命乃至思想都是主人的。万俟珏也曾同情过这些人,但她更明白,万俟家需要这样的人。他们是被万俟家一手养大培养出来的,他们的能力也远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主人,他们的一切也都来自于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俟家主人的意愿就是他们的使命。眼前这些被买卖的奴隶却不一样,这种搁在市面上买卖的奴隶大多都是被掳获来的,也许哪天倒霉,走在大街上被人一棍子敲晕,拖到这里来一卖,就成了奴。想到这里,万俟珏的欣奇和激动一扫而光。她来看人买卖奴隶,看的不过是一些人的悲剧罢了。也难怪她娘亲要禁止奴隶买卖,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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