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哥(15)

倘若上一辈子萧玉没有置太子于不义,随宁想或许这一辈子就算自己再不喜欢萧玉,心里也是认她为表嫂的。

今天比前几天要冷得多,随宁穿着厚厚的衣服,遮住呼啸而来的寒风,她站在风口等太子,就看到太子手里拎着一壶酒,走在他身后的除了正在向他禀报事的萧舍人,还有一个面容不爽的萧玉。

萧玉比他们先看见了随宁,她挤到太子旁边,去抱他手臂,向随宁展示自己的所有权一样。

只不过太子皱着眉把手抽了出来,摆手让她走开。

随宁静静站在原地,她容貌娇媚,随意轻挽的青丝被风吹起,却是一朵安定人心的解语花。

只是脸色白,显得柔柔弱弱。

直至太子走过来抱起她,说她大冬天跑出来,这身子是不想要了,她心思才慢慢回神,没说什么,双手只去轻搂着他的脖颈,埋头在他怀里咳嗽了两声。

随宁是玻璃身子,脆弱至极,她闭着眼,听头上传来一句你是真不怕表哥心疼。

萧玉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怎么见了美人就去占便宜,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万一以后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嫁不出去,太子殿下可是迟早被人讨厌。”

太子抱着随宁道:“臭丫头,多嘴多舌,我表妹嫁不嫁出去关你什么事,不嫁我养她一辈子。”

随宁身子贴着他,轻喊了一声表哥,太子话便一顿,让萧舍人剩下的事以后谈,让他们先回去司务厅。

萧玉气鼓鼓,随宁视线却从她身上,慢慢看向一旁毕恭毕敬的萧舍人。

随宁这一次替萧家说话,是不想用从前那种见不得人的算计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

可萧家对她这个受宠表妹,不是没有想法。

她愿意给他们半条命折腾,还望他们能折腾掉。

第18章

随宁在路上等太子来用午膳,是在给萧家下眼药,但也不止是此。

她想看萧玉和他现在的情况。

他们没随宁想象中的亲密,却也不生疏。

随宁屋里陈设多清雅,梅瓶插着新折梅花,娇艳欲滴,女子闺房不可入,但丫鬟守在门外,楚及徽便不避讳,他吃完饭后便在她房间里走几圈,这翻翻那瞧瞧,看缺什么东西。

随宁则跪在地上翻箱子,在找去年秋天为他做的一套手衣。

紫檀木衣箱雕刻平滑莲花纹,楚及徽在她旁边蹲下来,手撑着脑袋,懒洋洋道:“我们家随宁这么心灵手巧,这世间哪有男子配得上?”

地上三个箱子都打开着,里面装的都是给男子用的东西,随宁来东宫十多年,为楚及徽做的东西都存放在这几个木箱里。

她气色比起前段时间已是好上许多,只抬着头,无奈回道:“表哥总喜欢抬举我。”

楚及徽捏她的脸蛋,道:“怎么,表哥说句实话就叫抬举了?”

她轻叹,继续翻找另一个箱子,嘀咕说自己明明做了,怎么就找不到。

随宁在外是娴雅静淑的随家小姐,人人称赞,但在东宫里,只是个娇滴滴黏人的表妹。

她心里念着人,便让人觉得没白疼她,楚及徽笑了出来,道:“日后你若是有心上人可怎么办?那人得嫉妒死表哥。”

屋子里的女子馨香淡静素雅,好似主人性子,随宁翻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才轻道:“他不会喜欢我。”

楚及徽愣了愣,他脸上笑意慢慢淡下来,随宁突然说一声找到了,她微倾身拿出压在箱子底的东西,拍拍灰,抬头就给楚及徽。

“你出门的时候戴着,”她眉毛弯弯像月牙,“不要冻坏手。”

刚才的那句他不喜欢我就像幻听,轻描淡写得仿佛不值得被人注意,让人想要追问,都显得有些过于突兀。

楚及徽看着这些她亲手绣出来的东西,过了片刻,才不经意问:“喜欢上谁了?我认识?”

随宁笑了笑,岔开了话。

楚及徽把玩着她给的手衣,开口道:“表哥未来会给你挑一个好夫婿,不要去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美人长发遮住耳侧,娇柔垂在肩膀上,他的反应有些异于寻常,随宁还以为他听到那句话会朝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人还不错,”随宁安静了许久,才笑道,“但表哥应该不认识。”

天底下谁都能喜欢他,唯独她不可以,这是他的话。

雪越下越大,中午吃完饭过后已经能没人脚跟。

随宁送楚及徽出去,又让嬷嬷抱出一件新大氅给他,同他道:“你回来时若能绕去随家那条路,正好帮我取个护身符,二婶说那间道观灵验,能保佑人长命百岁,她祖母今年就快满百岁,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效用。”

“不去。”楚及徽言简意赅拒绝。

随家因为随宁暂且算是入了太子眼,最近正殷勤地向这边讨好。

随宁因此受益多,楚及徽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但不代表他能容得下害过随宁的随家。

随宁双手拉着他的手掌,轻道:“表哥对我最好了。”

满天飞雪飘落地上,刺骨寒风仿佛在这一刻停下,她这一声表哥打着什么主意让人一眼就看透,楚及徽哼一声,道:“女大不中留,真是越宠你越不听话,要护身符我还不能给你求?”

这便是答应了,随宁莞尔。

她站在廊檐下,看他离开在自己视线前习惯性回头看一眼,慢慢握住自己的手。

随家那条路地势低,是风口,倘若他真走随家那条道,今天晚上就会被风雪挡住回程的路,回不来。

这场大雪还是下得如前世大,到夜晚时雪已经积压到膝盖,在东宫办事的人回不去,管事便来请示随宁,让她过目一眼对这些官员的安置。

管事倒也是个聪明人,没让萧玉离太子太远,也没安排她住得离随宁近。

于随宁而言,这些东西不过是再看了一遍,再温和说一句好。

萧玉在东宫待的这几天都不算稀罕,但她假扮成太监偷偷摸摸溜去太子寝宫找太子,被侍卫抓了个正着的消息倒传得开,被人利用上奏太子失德,在百姓危难之际还顾着享乐。

恰逢太后寿宴,这件不大不小的事被皇帝压了下来,但太子仍旧受了训斥,很难说这事是否影响到最后皇帝给太子降罪。

但随宁不想赌难说的事。

随宁一觉醒来,便是早上太子那边侍卫过来送随家护身符。

侍卫说太子昨晚上绕了远路,风雪太大马车走不动,在外面歇下,今天雪路难走,还有事就不回来了。

玉屏风清雅秀丽,隔绝铜香炉里袅袅而上的烟雾,随宁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轻应一声知道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疼她。

其他几位皇子上次涉嫌以百姓性命为筹码陷害太子,被皇帝骂得厉害,被迫做样子讨好皇帝,又不想功劳全在太子那里,如今都各自开设善堂。

他们没预料后面还有这场大雪,只想做个样子,如今出力出钱库房大出血,又不得不继续供着,却算是解了普通人一时的燃眉之急。

东宫先行此事,他们做得比东宫好,旁人会提太子,做得差,只会让太子备受称赞。

比起随宁早有预感太子的忙碌,好不容易借住东宫的萧玉反倒兴致勃勃,萧玉上元花灯节没及时赶回来,又听到随宁去太子书房那里拿花灯,心中很是不爽快,她这一回特地自己做了一个的花灯,等他回来送他。

她一觉醒来就去找太子玩,每每得到他不在的消息脸上都露着不高兴。

有人把她的消息告诉随宁,随宁也没说什么,只让人看紧她,免得照顾不周。

今年会那么特殊,除了气候偏冷雪下得多,还有便是宫里太后六十大寿到了。

民间忧,宫中喜,皆不是能随意对待。

等到太后寿宴那天,太子才从外回府,萧玉欢呼雀跃起来,小跑着就去门口接他,就看他面容淡漠大步流星走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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