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哥(20)

萧玉的话全堵在嗓子眼里,她不曾看过谁用这帕子,但也从太子动作里猜到了它的主人。

他从来就不是捡别家小姐东西给自己招麻烦的人,除非那个人是阴魂不散的随宁。

太后寿宴,皇子们和女客不在一道,但御花园这块没那么严,来此走动的人不少。

楚及徽走过去,看到随宁被人围着坐在地上,理智那根弦有过片刻的崩断。

随宁遭殃会发生什么随家有过前车之鉴,二夫人吓得语不成声,蹲在地上连连喊着随宁,问她怎么了,随宁也不说话,她紧紧咬着唇,抬着手让二夫人压低声音,似乎不想招来太子。

小道幽静,月初上,随宁身形素来纤细,垂眸跌坐在地上蜷缩起来更显柔弱一团。

她看起来像犯了什么毛病,手一直在打抖,二夫人焦急,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真把太子招来会让太子把这事怪责到自己头上。

但她还没说得及从随宁嘴里问出些什么,人猛地就被一股强大力量挤开摔坐到地上,抬头就看到随宁被人搂在怀里抱起来。

“随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楚及徽声音里蕴藏着怒意,“真以为我不在就能为所欲为欺负人?”

二夫人看见楚及徽时就吓一跳,听他这话更是连忙跪下来,连连说没有没有,不是他看的那样,生怕自己说话说得慢了他就会把随宁这事怪到她头上。

随宁身体无力靠在楚及徽胸膛里,纤细手指慢慢抓着他袍子,睫毛轻颤,轻轻道一句不关二婶事,是她身体不好毛病犯了。

她声音细,娇姑娘惹人怜。

二夫人连忙抬头要附和一句,视线就看到被太子抱住的随宁在看她,小姑娘柔婉虚弱却又安静的眼神,只有从二夫人的角度能看到。

随宁没想象中的严重。

二夫人忽然就想起随宁刚刚要她嘴巴会说话,心里在一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道:“禀太子殿下,宁儿今日身体不舒服,想来找太子殿下回去,但萧家姑娘在,她看了许久没打算打扰,没成想站得久了,可能染上风寒……”

寒风阵阵吹来让人忍不住打哆嗦,他们在说什么随宁其实已经听不太清楚,她耳朵在嗡嗡作响,只能依稀通过嘴唇的开闭来猜测他们说的话。

二夫人是有点小聪明,明里暗里都在暗指随宁懂事,在退让太子和萧玉相处的时间。

随宁咬紧唇,难受得什么都没再说,她头埋在楚及徽怀里,人身体是冰凉的,呼吸却异常烧灼,不像简单的染风寒。楚及徽脸色沉下来,似乎意识到什么,沉着一张脸也不再说话,抱着随宁就离开。

萧玉刚刚一直在看他们,她小跑到他跟前,压着心中不快问道:“随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要人搂搂抱抱?”

“闭嘴,”他冷冷开了口,“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要是被我抓到谁乱嚼舌根,吃不了兜着走。”

随宁在他怀里慢慢睁开眼,看向萧玉。

她身体柔软纤细,眼睛在暗色下有种朦胧不清的深邃,看向萧玉时仿佛藏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仿佛在说着无论太子宠爱或喜欢任何一个人,这个人都越不过她这个表妹。

激怒的手段。

萧玉看着太子抱随宁离开,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红,她很少在随宁面前被他厉声呵斥,心里憋着一股气,恼羞成怒,最后憋出了眼泪。

老嬷嬷是受了她家打点的,连忙过来拉住她,让她千万要忍住,不能让别人看笑话,萧玉这才咬着唇把眼泪憋回去。

只有随宁紧紧咬唇,她身体没表现出来那样严重,但体内有股的不寻常热在蔓延,不一般。

看来大皇子让人给她送的那碗迷魂茶里,不仅仅是让人昏迷的迷药。

楚及徽抱着随宁去了太医院,找了间小院,让宫女去找把正当值的太医找过来。

陈太医是位年逾四十的女人,平日专门帮娘娘们看病。

“陈太医,你帮随宁看看,”楚及徽把随宁放在软榻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语气压着怒意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这位陈太医是太子的人,今晚并不当值,是随宁进宫楚及徽怕出意外,才让她和别人换了班次。她见随宁模样不对,便也意识到了什么,去找了一枚药丸来,道:“这是出什么事?殿下要去哪?”

楚及徽声音阴冷:“找人算账。”

随宁慢慢抓着他的袖子,有些嘶哑地喊着表哥不要走,她每回生病都像过鬼门关,楚及徽心疼死了,低头就哄她没事,太医在,一会儿就好了。

但随宁拉着他不放,她面容泛红,连眼眶都是红红的,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身体怎么回事,只轻道:“我害怕,你不要走,我不闹你和萧小姐。”

楚及徽心都要揪在一起,骂自己蠢货,怎么不让沉王直接送她回东宫,只放轻手上力气摸她的头发:“不去不去,表哥哪也不去。”

太子不常让随宁进宫见皇帝娘娘,陈太医却去给她请过几次脉,知道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姑娘,但太子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硬茬,陈太医是头一次他这么轻易改变主意。

可她也会察言观色,看得出楚及徽平静的面容下压抑着天大的怒火。

有人得罪他了,要出事。

陈太医让随宁吃了清热散火的药丸,又给随宁诊了脉,脸色变了变。

她看向楚及徽,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他抬手打断。

随宁在外面吹风时身体是冷的,进屋之后人又开始发热,冷冷热热让人煎熬,等楚及徽把随宁哄睡过去,他才突然开口:“若有人问你我来做什么,说随宁吹了冷风身子不适,我送她过来。”

陈太医应了下来,又犹豫片刻。

“她这种阴毒的秘药恐怕是皇宫里特有,得亏她平日吃药多才没那么严重,”陈太医顿了顿,斟酌着用词,“恕臣直言,随小姐这身子差,小姑娘心思又重,怕是难养……殿下可要娶她?”

小小一个病就问起嫁娶,这便是明摆着告诉有人给随宁下的药要男人解。

楚及徽神色慢慢淡下来,过了许久之后才道:“能养着就先养着,她会有自己夫婿。”

睡在他身边的随宁睫毛颤动一下,手指轻蜷缩着,她是睡着的,意识却又是清醒的。

随宁不介意把身子给太子,只不过他不会碰。

但他若是想给她找身份低的男人入赘,于随宁而言有些事就好办多了,想要攀附东宫的那些人,太多太多。

只有他和萧玉不能一直待在一起。

第24章

太子说能养便先养着,但大皇子冲着随宁来,给随宁下的药,不是说能养就养的。

陈太医要为随宁行针灸之术,男女有别,楚及徽捡根树枝坐在门外守着,淡淡听心腹把大皇子今日行踪道来一遍。

太后今日特地把随宁叫进宫,又留她在佛堂,随宁今天遇到的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

等里面陈太医说一句殿下进来吧,楚及徽才匆匆忙忙丢下枯枝起身。

彼时随宁意识模糊,睡在榻上感觉身体麻木,有人摸她的额头,摸她的手指,抱起她就要走,她想要睡过去,却还是听到太医和太子说治标不治本。

最好还是找人给她解了。

楚及徽只顿了顿,没说什么。

随宁就算再聪明,这时候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太后把随宁留在慈宁宫,大皇子又突然出现在佛堂,打的主意无非有二。

一是污蔑随宁礼教有失,不敬神佛,借以让随家和东宫蒙羞,二便是占了随宁干净身子,让她日后只能委身于大皇子,激怒太子失态。

楚及徽宠爱随宁这个表妹,已经到了朝堂官员都知道的地步。

即便太子对随宁出事无动于衷,随宁勾引皇子这一桩事也足够人言籍籍。她貌美,娇媚,举手投足皆是柔情,日后若是成为坊间不干不净的代表,谁都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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