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哥(23)

随宁顿了顿,视线从楼下转过来,说一声知道了。

这间茶楼是以江南商户的名义盘下,不会有人联想到随宁,但随宁前段时日来的次数多,太子对她的事管得也太细致,清楚这种事也正常。

人各有在意,太子在乎随宁这个表妹,随宁也希望被他重视。可她专门挑在京城最奢侈的明华酒楼对面盘间茶楼,培养心腹让人用心经营雕琢,不是爱喝茶那么简单。

她轻声问:“有谁在对面宴请过沉王?”

茶楼老板道:“目前没见过有谁,倒是李侧妃回殳州前让厨子去那边学了几道菜,萧舍人也出现过几次,有皇商相邀,也有同僚相聚,喝酒又叫了些姑娘,没见什么奇怪的。”

但他话顿了一下,犹豫着道:“还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随府的马车在那边停过,好像是哪位随家的小姐来了,巧的是您让我们注意的大皇子也在,他们好像见面了。”

茶楼老板没说随家老几在,但随宁突然笑了一下,却想原来她二堂姐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和大皇子有牵扯,她还以为是大皇子看随家与沉王结亲才主动勾搭。

她表哥倒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她笑得好看,茶楼老板却不明所以。

随宁也只是摇头,没说什么,她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明显用来装女子首饰的木匣子,道:“你亲自去找沉王,便说茶楼喝茶的小姐送的。”

大皇子和太后做的事触怒到太子底线,他护短,带来的结果是大皇子府走水害大皇子断掉半条腿,现在尚在医治;太后侄子杀人的事前日突然被捅了出来,抓的抓关的关,让太后丢尽脸面,气得双手颤抖称病不起。

他们在避太子锋芒,但东宫和沉王府的结亲,还在继续。只要沉王属意随宁,皇帝又要赐婚于她,那这场婚事,太子也阻止不了。

下一步,该让太子注意力往关家放一放。

随宁知道自己只要靠近关素,就会有人主动查个来龙去脉。

第26章

皇城大殿巍峨闳壮,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如墨泼下,却不是谁都能接住。太子身边聪明人多,论谋略计策,论口才文采,各有佼佼者。

倘若萧舍人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德行出众的太子舍人,他却还想在未来想要出人头地,实非易事。

父凭女贵是一条捷径,那随宁这个一直不清不白跟在太子身边的表妹,便有些挡人路了。

随宁回到东宫就准备去找太子,她刚穿过庭院,就看见萧舍人被人领着往外走,随宁与他路过,被他叫住。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随宁脚步慢慢顿下来,谁都知道随家小姐被太子养得什么样,除了小时候那点微不足道的苦,其他什么苦都没吃过,不怪她生了温善好说话的性子。

她眼底露出几分疑惑,似乎不知道他找她能有什么事。

但看萧舍人的确一副有事样,她也没问什么,只轻轻摆手先让周围人都退开些,才道:“是有何事?”

这位萧舍人拱手开口道:“小女先前在宫里多有得罪小姐,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不懂事,若姑娘愿意替小女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让殿下宽恕她出言不逊,让她心中不必自责,萧家愿替令尊捐献香火,祈求保佑姑娘福寿安康。”

随宁微微抬头,打量着这个平时稍显懦弱的萧舍人,没有立即回答。

自从太后寿宴之后,萧玉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东宫露面,太子那边又得了一个随宁推荐的贤士,欣喜不已,也没召见萧玉。

萧玉和太子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段冷战,谁也不主动找谁,但她和太子吵成那样都不曾受罚,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是最近有什么事所以不常见面。

暖春融融,今年花草翻新,新土新种,她站在庭院里,开口道:“萧舍人是否有误会?我不记得萧小姐有得罪过我,可是她说过我什么?”

随宁把话抛了回去,萧舍人顿了顿,倒也没提萧玉回府跟他说的随宁在排挤她。

他好像想来想去不敢说实话样,只道:“许是小女性子敏感,在宫里无人依靠心里想多了,下官回去要说她一顿,也怪宫里的事传来传去不知真假,明明还有人说您年岁到了,沉王作为长辈让太子殿下替您挑夫婿这种假事,结果下官一听她那丫头说得罪便信了,实在打扰姑娘。”

他这绕了一圈,绕到了挑夫婿这一件事。

随宁这才大病刚过,沉王送来那粒解毒丸也没能彻底解随宁被大皇子下的药。

太医强调过随宁要心平气,不能动气,说她受不得刺激。

太子也就容下人跟她提提大皇子和太后倒大霉的事,其余的就连哪家公子小姐被太后赐婚都不让说,更别提这种没几个人能听得到的太子私事。

随宁模样看起来有些怔愣,她还没问什么时候的事,萧舍人便不再多留,没留一句解释,弯腰退下。

空旷庭院中美人长身玉立,在看他离去。

簇拥过来的丫鬟问她说了什么,随宁只是慢慢摇头,说没事。

没事,倒确实是没事。

倘若站在这里的是前世随宁,可能早就被戳中会出嫁的忐忑,忧心如焚想要从别人那里得个准确消息,顾不及萧玉这边情况。

但现在的随宁除了不想看萧玉和太子定下亲事,旁余是次要。

只不过随宁还是存了些疑,萧舍人专门拦在路上和她说这种话,不该只是为了这件事。

她的这个疑在自己刚刚走上曲折走廊,看见前头萧玉在追着相府夫人送她那只兔子跑便解开了。

随宁脚步有过一瞬的停顿。

拂面暖风吹在脸上,却让人犹有刺骨之感,仿佛有尖刀在挑开朦胧情愫下的面纱,再次验证东宫还有另一个女人得宠。

随宁想难怪萧舍人刚刚低声下气把萧玉说得引咎自责,在家不敢来东宫,原来是等着让她在这里见到萧玉。

她手指轻轻蜷起,视线慢慢从萧玉身上收回来,莲步一如既往缓缓而行,只是要走下长廊台阶,却像心里想着什么,踩空了一层。

身后丫鬟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喊一声姑娘怎么了。

随宁扶着丫鬟手臂,似乎才回过神,只是轻声道一句不要紧。

随宁对东宫这几条路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是从小走到大,不至于这都要摔一跤,她身边丫鬟还以为是萧舍人多有冒犯,前边萧玉雀跃的一句抓住你了就传了过来。

丫鬟抬头望见萧玉趴地上捉兔子,不需要言语,也瞬间明白随宁失神的原因,只皱眉嘀咕道:“她怎么又来了?就不知道自己身份吗?”

萧玉抓着兔子起身,拍身上灰尘,喜笑颜开问身后赶来宫女这是谁养的,要是那人不介意,她想要抓回萧府里养着。

她那句话才说出来,人就看到了随宁一行人站在回廊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萧玉脸上笑意收起来,她撇了撇嘴,抱着兔子走了。

随宁身边的丫鬟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又被随宁挡了下来。

……

萧家这父女两个接连着出现想要给随宁添堵,随宁觉得自己要是脾气再差些,都该当萧舍人面骂一句没脸没皮。

但她知道这样没用,影响不了任何东西。

除非他们真正对她造成了实质影响,否则所做一切皆为虚。

随宁去到太子书房,伺候他的老太监就说他正在午休小憩,让她直接进去等着。

书房四周侍卫森严林立,书房门口也有人严肃握刀,只有随宁有这个不被传唤便能踏入的资格。

她慢慢看了一眼书房上挂的贤德圣明几个大字,进了书房里侧。这里就相当于随宁自己的房间,她拂开帘子就见太子枕着手臂在小榻上安睡,面容平静,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比起被皇子萧玉害得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安静入睡要让人心安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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