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映玉(132)

寄春说着,心里是解气的。

她不喜欢齐氏,以前小姐和表少爷有婚约时,每次见面,齐氏都要挑剔或刁难她家小姐,有时候说的话难听极了,寄春气得都想打人。

现在好啦,左家姑娘可不是个受气的,休想在她面前逞什么婆婆威风,只怕以后还有得气受。

褚映玉道:“嗯,挺好的。”

说着,心情大好地将蜜水一饮而尽。

寄春瞅了一眼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说:“小姐,你变了。”

要是以前,她家小姐压根儿不会附和一句,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幸灾乐祸。

褚映玉笑眯眯地问:“这样不好吗?”

“好的呀。”寄春快活地说,“我希望小姐一直都是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

正说着,不远处有下人行礼的声音,口里叫着“表二奶奶”。

褚映玉抬头,看到左明珠朝这边而来,一看便知道是特地过来找自己的。

“雍王妃。”左明珠有些忐忑地上前,呐呐地问,“我、我可以坐下吗?”

褚映玉略略颔首,让人给她倒了一杯蜜水。

蜜水很甜,左明珠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褚映玉,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一直想见见你。”

褚映玉平静地看她,“有什么事吗?”

左明珠琢磨不透她的态度,既然琢磨不透那就不琢磨,诚实地说:“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不管如何,她确实算是抢了褚映玉的婚约。

若是当日她更机敏一些,反应更迅速一些,便不会发生那些事,不会害得孟褚两家解除婚约。

左明珠心里是愧疚的。

她听说祖母做的事,却不能指责她,祖母所做所为,皆是为了自己。

左明珠愧疚难安,她不惧任何人,也问心无愧,唯有对褚映玉,终究是愧疚难安。

褚映玉定定地看她半晌,说道:“左姑娘不必如此。”

其实,就算没有左明珠,就算那日孟瑜山没和谁在一起,她和孟瑜山的婚约仍是难续,齐氏不愿意儿子娶她,梦到前世的陆玄愔也不允许她嫁孟瑜山。

左明珠双眼一亮,忐忑地问:“那、那你是原谅我了吗?”

见褚映玉摇了摇头,她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心里难受得快要哭出来时,又听到她说:“我从未怪你,谈何原不原谅?”

左明珠愣住,有些糊涂,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讷讷地道:“不管如何,我是对不住你的!日后褚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若是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褚映玉突然问:“这是你的承诺,还是左家的承诺?”

左明珠迟疑片刻,说道:“是我的承诺,不过若是……需要左家,请尽管吩咐,只要不是背信弃义之事,左家都会尽量做到。”

这话说得含蓄,同时也表达了左家的意思。

褚映玉抚着茶盏,眼里意味不明。

谁说将门之女只会舞刀弄枪、蠢钝不堪?这些不过是世人刻板的印象,就算在世人眼里莽撞没脑子的左明珠,其实也并非真的蠢。

**

孟月盈找过来时,发现左明珠和褚映玉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居然看着还挺好。

她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人都被弄懵了。

这两人居然能摒弃前嫌,坐在一起喝茶,是褚映玉的胸襟太好,还是这左明珠太过花言巧语?

“月盈,你来啦。”

看到孟月盈,左明珠笑盈盈地朝她打招呼。

孟月盈警惕地看她,走过来说道:“映玉表姐,吉时快到了,荣亲王府的迎亲队伍就要抵达。”

褚映玉听罢,站了起来,朝左明珠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左明珠笑容明亮轻快,纵使已为人媳妇,依然如未出阁前,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笑哈哈地说:“我还没见过荣亲王世子长什么样呢,居然能让惜玉表妹倾心。”

这话听着就像是讽刺。

孟月盈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左明珠是个直爽的脾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可不懂什么是含蓄、委婉。正是如此,有时候还真是被她气得够呛,连祖父都被她气过一回,后来眼不见为净。

第82章

前面响起噼哩叭啦的炮竹声。

荣亲王府的迎亲队伍来到长平侯府,一身大红色新郎官服饰的荣亲王世子陆子晏坐在一匹骏马上,面带笑容,有着新郎官的意气风发。

陆子晏利索地跃下马,上前拜见长平侯夫妻。

长平侯笑容满面,亲自扶他起身,说了几l句话,便让他去迎新娘,夫妻俩则到正堂坐着,等新人过来与父母拜别。

不久后,新郎新娘出现,上前跪拜长辈。

褚映玉站在人群中,打量荣亲王世子。

确实是个气宇轩昂的英俊郎君,一袭大红色的喜服,胸前挂着红绸扎的大红花,衬得他英姿卓越,莫怪曾经引得京城不少贵女芳心暗许。

他脸上一直带着从容的笑容,看到新娘辞别父母时身子微颤,明显不舍,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体贴地安慰她。

等新娘被扶上花轿后,他也翻身上马,朝着沿途道喜的人拱手回礼,彬彬有礼,很容易获得旁人的好感。

直到迎亲队伍出了长平侯府,府里的热闹渐渐地熄灭。

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刚才看着还热闹的长平侯府,很快就恢复安静,只余地上残留的红色炮纸,像是繁华过后的灰烬,被碾压入尘土之中。

陆玄愔过来找褚映玉,携着她一同离开长平侯府。

上了马车,褚映玉还在想着刚才见到的荣亲王世子,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时,她的脸被人捏了下,她懵懂地抬头看过去,不懂他为何捏自己。

“想什么?”他短促地问,声音低沉悦耳。

褚映玉道:“荣亲王世子。”

陆玄愔眸色微暗,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愉,很不高兴她与自己在一起时,居然在想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褚映玉意识到他又吃醋了,仍是有些不自在。

就算她知道原来他前世便倾慕自己,然而本性使然,她习惯含蓄内敛的表达方式,不太能适应他的直白和干脆。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像陆玄愔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为情所困,爱慕女子,而且被他爱慕之人还是自己……

偶尔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常有种不真实感。

她摸着袖子的襕边,解释道:“荣亲王世子看着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倒是不像那等会觊觎旁人未婚妻的奸恶小人……”

是对方掩饰得太好,还是荣亲王世子本人真是个好的?

陆玄愔很不客气地道:“虚伪。”

“啊?”褚映玉愣愣地看着他,“王爷,何出此言?”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不客气地评价一个人,居然说荣亲王世子是个虚伪的?当然,比起自己刚才见的,她当然更相信他的判断。

陆玄愔没有解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

虽然和荣亲王世子做了连襟,然而雍王仍是没将此人放在心里,甚至并不觉得他需要与连襟搞好关系

纵使在成为连襟之前,其实他们也是堂兄弟。

天家无亲情,莫说是堂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见得关系有多好,陆玄愔压根儿不稀罕这样的连襟。

他对荣亲王世子的不屑明摆着。

褚惜玉大婚的翌日傍晚,褚映玉听说她回了娘家。

她有些懵,问道:“回娘家?今儿不是她给长辈敬茶请安吗?”

这是大婚的第二天吧,又不是明儿出嫁女归宁,她怎么就回娘家了?

寄春也觉得有些那啥,说道:“听说好像是今儿敬茶时,荣亲王妃训斥二小姐一顿,二小姐心里委屈,回房就让人收拾东西回长平侯府了。”

对此,寄春是敬佩无比的。

果然二小姐就是二小姐,受了委屈时,绝对不会自己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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