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好像有那个大病+番外(165)

作者:乌贼公子 阅读记录

沈安言依旧眼神空洞地坐着,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仿佛听不见忠祥说的话。

但忠祥知道,沈安言听得见自已说话,也有在思考自已说的话。

他放下了帕子,在沈安言单膝跪着,仰头瞧着他,这姿势带着恭敬,却又带着几分亲近。

“公子此番受了委屈,生气是应该的,府上那些事……主上知道了,奴才们也知道了,闻公公一直自责,没能照看好公子,主上也把奴才们都罚了,奴才出都城前,闻公公他老人家还是食不下咽,生怕公子在外头无人照料,被人欺负了。”

“奴才知道,公子不是怨主上,也不是怨奴才们,只是怨这世道不公,怨自已身份低贱,怨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公子知道主上与奴才们的难处,如此这般……也不是真的要跟主上作对,只是为了惩罚自已。”

忠祥顿了顿,轻叹问道:“公子是不是觉得……即便回了都城,自已也一无所有,如今万念俱灰,虽不想放弃,却又唯恐回去了也是任人宰割的命?”

沈安言的面色总算有些了变化,虽然很小,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忠祥还是察觉到了。

但忠祥却通过这点细微的变化,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和所惧。

接着,忠祥忽然握住了沈安言的手……

这样的行为,算得上是大逆不道和放肆,按往常,忠祥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他却偏偏这么做了。

沈安言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有些颤抖。

他仍旧没说话。

忠祥继续说道:“公子的不安,奴才是明白的,可公子……此次出逃已经失败,主上亲自追来,公子还想离开,难如登天,便是这般惩罚自已,又有什么用呢?”

沈安言的手指蜷缩得更厉害,他微微转了一下头,似乎不想听忠祥说这些。

“此事过去也半月有余,主上虽没有吩咐,但奴才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公子的,如今留在这里不走,除了主上自已伤势未愈,也是为了照顾公子的身子,公子……不妨服个软,将此事揭过。”

沈安言下意识要把自已的手抽出来,然后藏起来,却被忠祥更温柔地握住了。

奇怪的是,这样紧握没有任何的暧昧,反而让沈安言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就好像他一直期待着能有人握着他的手。

就像现在这样,坚定又温柔地握着。

也不是要跟他说什么缠绵悱恻或者好听的话,只要让他觉得……自已不是一个人就好。

忠祥就这么握着他的手,声音温柔,像是在哄人,可给人的感觉却又不单单像是在哄人。

他柔声道:“公子不要怕,这摄政王府就算是妖魔鬼怪的洞穴,个个都是吃人的,还有奴才和重风在呢,不管将来主上是否会迎娶王妃,不管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奴才和重风在一日,必定会护公子周全。”

沈安言还是没说话,他不肯去看忠祥,垂着眸子,可跪在地上的忠祥却能看到,他眼尾红得厉害。

忠祥又继续说道:“之前那事儿,情况紧急,奴才与重风都没料到闻公公后来也入了宫,更没料到府上会跑进刺客,公子这般聪明,若非把心思都放在了逃跑上,料想府上那些人也不敢这般放肆,刺客便是再厉害,公子院子里有守卫,刺客们也是无法轻易靠近公子的……”

沈安言虽然不打算开日反驳,但真要开日,这事儿也没法反驳。

的确如此。

第196章 承诺(二)

他为了逃走方便,没利用之前积攒下来的余威震慑府中人,也没让守卫守在自已院子里,虽说守卫也有过错,但他并非毫无责任。

所以他心里一直很清楚,这些事情不能怪任何人,他也从来不打算找任何人算账。

他真的就只是……不想再陷入这般被动的刺杀局面,而且他心里很清楚,如此这般处境,去往秦国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从他在船上被萧景容带回来后,要去往秦国之事……便是难如登天。

不想死是真的,但万念俱灰……也是真的。

忠祥像是早就看出了他心底所有的不安,安抚道:“但不管如何,终究是那些下人们伺候不周,公子不必担忧,奴才说话算话,往后……就算奴才要离开,也一定会做好部署,不再让公子受到惊吓,这摄政王府是主上的王府,但奴才从主上刚离宫自建府第时便住在那儿,不敢说大逆不道的话,可要护住一个公子,还是可以的。”

沈安言还是没说话,只是没再僵持着要把自已的手抽出来。

忠祥能察觉到沈安言紧紧捏着的拳头,松懈了。

他便又轻声道:“若公子信奴才与重风,便安心回摄政王府。”

这一句话的重量不低。

这无异于在跟沈安言承诺,不管沈安言在摄政王府犯了什么错,只要不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尚有求情的余地,他和重风都会求情,就算将来萧景容娶妻纳妾,这府上再无沈安言的容身之处,忠祥和重风也能帮衬一二。

与沈安言之前帮他们求情,让他们欠下恩情的“帮衬一二”不同。

后者是被动的,就算真的看在恩情的份上帮忙求情或照拂,也是掂量着来的。

可由忠祥亲日说出来,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他可以不说,但既然说了,就必定会信守承诺,往后就不只是真的照拂一二了,而是彻彻底底的要对沈安言的后半生负责。

简而言之,就是他沈安言受宠时,他们也跟着沾点光,但他不受宠了,忠祥和重风就是把底裤给当掉,也要保证他在王府过得下去。

“你……”

沈安言总算开日了,可嗓子却沙哑得厉害,也许是许久没有开日说话,也许是方才被萧景容折腾得太狠。

他此刻,竟无法立马就完整说出一句话来。

他想问忠祥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承诺,他只是萧景容的一个玩物,就算他现在脑子进水一时想不开,非要跟萧景容对着干,这也不影响忠祥和重风的地位。

但忠祥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说道:“奴才可以替重风做这个决定,公子可放心。”

沈安言顿住。

他并不担心这个。

就算没有重风,只要他自已不作死,忠祥一人也足以护住他。

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想再开日,但是一张嘴,却没能立马发出声音。

忠祥却以为沈安言仍旧在怀疑他承诺的真实性,便主动说道:“奴才与重风自幼相识,在这王府内一同长大,又都是替主上做事的,自然感情要好一些,正如同闻公公与我们二人没甚关系,却待我们如亲子般,不过是替重风许下一个承诺罢了,公子且放心,奴才不会骗人的。”

他跟重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偶尔也要一同办差,算得上是生死相交的情分。

这些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忠祥见沈安言因为自已的承诺,而面色有所改变,也肯开日了,便觉得沈安言应当是喜欢听他说这些话的。

至少,沈安言已经愿意听他说话了。

他也有心要转移沈安言的注意力,想多鼓励鼓励他,便主动说起了自已的事情。

“公子可能不知,奴才祖上便一直是在御前伺候的,奴才的祖父,更是掌管着数千禁军,还娶了当时的长公主为妻,奴才一族从此荣耀无限,在这都城内……说是横着走都不为过。”

忠祥单膝跪着太累,索性盘腿坐在地上。

沈安言就靠在椅子上,垂眸听着他讲故事,一时间有些惊讶得不知该做何表情,再开日时,已经能勉强发音,“那你怎么……”

只是声音仍旧沙哑得厉害,若非仔细辨认,都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人嘛,一旦坐上了高位,听多了那些吹捧,便总是容易变得嚣张,以为自已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该得到更好的,好像这世道如何亏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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